收下所有的资料,宋之雪推开病房的门走出去。
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影。
沈夏紧促着眉毛,看到她那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敌意,但还是僵硬的往后退了一步。
“宋小姐……希望你好好考虑。”
她说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准备给她弯腰鞠躬,但一脚却被一个人抓住。
宋之雪侧了侧身,映入眼前的是一台轮椅和上面面色惨白的沈念。
他坐在身下身后,手指紧紧地抓住她。
然后带着反感的看向自己。
宋之雪心中一阵窒息感,只觉得这一切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几乎要喘不过气。
那样的眼神里也有爱吗?
分明是厌恶和矛盾。
她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僵硬的上了电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脸色煞白,额头上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有一串血珠留到了眉毛上,此刻已经干枯了。
没有一个人告诉自己……
宋之雪想起刚才沈梅念说过的话,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狼狈的笑出了声。
“亲情吗……”
自己三岁时失去了母亲,24岁时失去了父亲。
又在27岁时找到了另一个家。
一个没有任何爱,全部都厌恶她的地方。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门,是漆黑昏暗的地下室。
她缓缓走出去,在没有灯光的地方,眼泪悄无声息地划过,却在下一秒猛地被人拽住,扯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墨家的手段很高,在她上楼的时间里,墨平洲已经调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再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死死的捏住一样——
心疼她心疼的要命。
对她来说,亲情不是可以交换的筹码,而是此生已经失去又极其渴望的东西。
然而撕开这样的装扮下,就是明摆着的利用。
他几乎是从车里飞奔出来,迫切的想要抱住她离开那里。
但还是晚了一步。
墨平洲无法形容看到她那一刻的心情。
那样瘦弱的人,站在阴影里,像一个没有升级的玻璃娃娃,眼底晦暗无神,只是机械一样的流着眼泪。
她额间的纱布什么时候开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为什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为什么自己不在的这短短的时间里,被捧在掌心上的人,就被欺负成这样。
他飞速冲过去,把人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没事了,没事了。”
“不需要他们,你还有我。”
这样低声的轻哄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墨平洲才感觉到那颤抖地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声,逐渐从怀里传来。
“不是你的错。”
“哭出来吧宋之雪,哭出来就好了。”
宋之雪死死地攒紧胸口,只觉得刚才冒起的偌大欣喜,此刻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视若珍宝的,一遍遍失去的亲情。
难道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吗?
明明那样厌恶自己,却为了拯救另一个孩子,装出一副喜欢她的模样,又在撕开伪善的面具之后,那样毫不留情的说出真相。
自己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