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隔了许久我的掌心还在发热发麻。
他迷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捂着脸颊看着我。
“老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似乎还没清醒过来,更何况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是个温柔贤淑的好老婆,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就是想打你了。”
他听完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回应一般,又继续倒头睡下。
“我看见你和唐瑶了。”
他猛地坐起,这下肯定是清醒了。
“你刚刚说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次。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常态,带上了往日那张温柔的面具,扶住我的肩膀,解释道:“老婆你是不是误会了,最近江涛生日不是快到了吗,唐瑶想让我帮她一起挑挑礼物,给江涛一个惊喜。”
“唐瑶是你的初恋吧。”
我步步紧逼。
他有些吃惊,接着皱起眉来。
“哪个碎嘴的跟你告状了是吧,是谁,我非把他家都翻了。”
说完,他凑到我身旁,语气轻柔地说:“家欢,你要相信我。是,她是我的初恋没错,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自从遇见你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他急切地把我的手拉向他的心口以证清白,我嫌恶地想要抽走,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死鸭子嘴硬,我继续丢出我手里的惊雷。
“江涛也知道了。”
他彻底地暴怒了,撕裂了脸上那张伪善的面具,大声地斥责。
“我在外面干死干活,不就为了给你给孩子一个舒适的家吗?现在你竟然联合着外人在这作我,我太失望了!”
我看着他丑陋的面孔,没想到相识近二十年,他竟有这如此一面。
“你敢说你跟唐瑶真的没有关系?”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他本能地否认,接着便恼怒地在房间里踱着步,把目见之处能砸的都砸了。
我知道他制作出偌大的动静只为了掩饰他的那份心虚
“你再这样闹,我们就不过了。”
接着便甩门而出,孩子们被响声吵醒,从楼上跑到我身边,女儿紧紧拥抱着我,我不由得泪流满面,原先的坚毅早已经被这柔软的拥抱丢盔卸甲。
“如果我跟你们的爸爸离婚,你们想跟谁?”
我问眼前的孩子们。
已经升上初中的儿子站在我身旁,眼神坚定地说:“放心妈妈,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后来连续几个星期,他都还时不时回家闹一闹,每次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态度柔和地求着我说,让我和他一起忘记前尘往事,要好好过日子。
但一听到我说要离婚,便发了疯地在家中摔东西发脾气,然后一走了之。
面目丑陋地让我差点以为换了一个人。
所谓烈女怕缠郎,他希望通过这种软硬兼施的手段,让我这个在家中待了七八年的家庭妇女被他洗脑,继续乖乖听话在家中做一个贤淑懂事的妻子,帮他装点门面。
但他显然是痴心妄想。
我打电话给江涛,示意他可以继续下一步行动了。
果然没过多久,他在某一个下午急切地冲进家中,跪在地上求我。
“家欢,江涛发现我跟唐瑶的事情了,他说要找我谈一谈,怎么办?”
我们和江涛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他暴虐的性子,他的生意场可跟我们不太一样,走得是黑白通吃,追债残忍起来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从前陆慎言都是把那些当趣闻听,可如今对象变成他自己,自然就慌了神。
“把这份离婚协议签了,并自愿放弃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我就跟你去。”
他抬头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接到了江涛的威胁电话。
“再不过来,我就去你家里当面对质!”
他明显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快速地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婆救我!”
他扯住我的裤子央求着我,我看着他不由得苦笑起来,怎么自己当年竟看上了这样的货色。
我随他来到江涛的办公室,在外面就听到江涛在质问童谣。
“说说你跟陆慎言的关系吧。”
童谣坐在椅子上,优雅地翘起二郎腿。
“什么关系,我们之间就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童谣慢条斯理的回答瞬间让江涛青筋暴起,他把一沓照片甩在桌子上,扯住童谣的衣领说:
“普通同学他会给你买这么多奢侈品?普通同学需要半夜一起去酒店开房?”
童谣看到照片,终于有些不淡定了。
她踩着高跟鞋站起来,怒视着江涛。
“哥哥你竟敢跟踪我,是不是何家欢那个b子让你这样做的。”
她扑进江涛的怀里,对着男人撒娇道:“哥哥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感情好,那天晚上我和陆慎言都喝醉了,他又苦苦纠缠我,我不想让你伤心,你为什么要亲手把这个善意的谎言戳穿呢?”
“你撒谎!”
陆慎言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入。
“明明是你用江涛手机给我打电话,故意勾我。”
江涛看见陆慎言,一把将挂在身上的女人甩开。
“来得正好,你们俩当面对质一下,我看你们到底是谁先勾谁。”
我看着童谣原先妩媚的脸上看见陆慎言的到来,瞬间失去了血色。
直到今天,我才认认真真地端详起她的面容,娇小的脸上画着浓妆,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五官显得有些扭曲。
这哪里还有当年照片上那般清纯的模样,徒留下的不过是满满的戾气。
我看着她,对身旁的陆慎言说:“这就是你爱上的女人?”
“何家欢,今天这局面是你搞的鬼吧,作为女人你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我真为你感到丢脸。”
童谣想把火转移到我身上来,但我却不想让她如了意。
我走上前去,利落地给了她两耳光。
“这一巴掌是替江涛打的,好好的江太太你不好好做,偏要去勾别的男人;而另一巴掌则是为你刚刚的话打的,我看到底是谁不知廉耻。”
她挣扎着想过来回我耳光,却被江涛死死拉住。
“慎言,我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她将目光投向陆慎言,见男人无动于衷,她从包包里翻出了一张B超单,这是我上个月去照的,她楚楚可怜地说:“孩子是你的。”
一旁的陆慎言看到了,立马眼睛露出精光,把唐瑶从江涛手里小心翼翼地护了出来。
我看着他的举动,不由得嗤笑一声。
果然男人一把年纪,面对亲生孩子的诱惑,还是那样天真。
江涛一把揪住陆慎言的衣领,猛地揍了他一拳,将他推到地上。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我从大学时候就认识你,一直到现在,你一有什么事情,我就立马放下手头上的活去帮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
江涛目眦欲裂,面对好友的质问,陆慎言无言以对,他只是低下头一眛地冲着江涛道歉。
“道歉有个屁用,童谣孩子你可以一起带走,但我需要补偿。”
陆慎言闻言立马问:“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你公司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然你就等着给给他们收尸吧。”
他听到这个条件,有些犹豫。
一旁的童谣捂着肚子俏生生地喊着:“慎言哥哥……”
他咬了咬牙,答应了这个要求,等到他跟江涛签完股权转让协议,他便带着童谣离开了办公室。
江涛拿过协议递给我。
“股份全都给你,家欢,其实我更对不起的是你,是我没管好童谣。”
陆慎言不知道我跟江涛小的时候一起长大,情谊好到同穿一条裤子,后来江涛随着父母出国,我们才断了联系,直到大学时再次遇见,我已经成为了陆慎言的女友。
“江涛你不用跟我道歉,我要的是你帮我重新夺回属于我的公司,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幸而当初在闺蜜的劝说下,我没有放弃我的百分之五十的股权,现在加上江涛的这百分之三十,陆慎言手中也就仅剩百分之二十。
我重返公司,利用我曾经的商业头脑,把公司主权重新夺回了我的手中。
曾经公司一起创业的元老早就被陆慎言的脾气清退得只剩下一两个,我通过我的关系网,把他们重新请了回来,董事会上陆慎言被众人集体冷落,没有任何话语权,他气得直发抖,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
江涛把陆慎言和童谣的照片在公司印的满天飞,在我的允许下,还公然在显示屏上轮番放映。
这让爱面子的陆慎言更为恼怒,但江涛当初只答应安全地放童谣和孩子走,可没说不能把出轨事实公之于众,因此他只能打碎了牙齿往里吞。
周一上班的时候,我听到门口一阵骚动,接着便看见一个穿红戴绿,脖子指尖还带着各色硕大珠宝的女人,踩着一双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了进来,高调地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她是传说中的暴发户。
我看着这熟悉的身影,有些玩味地笑了一下。
那个曾经把我当作用人做牛做马使唤的婆婆竟然跑来了公司。
婆婆目中无人,不顾保安的阻拦,一路横冲直撞地来到前台大声嚷嚷道:“我是你们陆总的亲妈,我要见何家欢。”
“请问您有预约我们何总吗,没有预约我们可不能让您进去。”
前台好声好气地回应道。
“你们耳朵聋了吗,我是何家欢的婆婆,我要见她还要预约?”
说着她就要在公司大声叫嚷起来。
“何家欢,何家欢你给我出来……”
前台和保安见拦不住,准备找人向我通报时,我在楼上挥手示意助理下去把她请上来。
婆婆盛气凌然走到办公室坐下,看着曾经在家低声下气的媳妇如今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不由得皱起眉头说教起来。
“家欢,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事跑出来抛头露面干嘛,挣钱的事就让男人去做,你就好好在家操持好家务就行了。”
见我神色淡然,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不由得露出了从前的那副做派。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要不是我儿子这些年在外打拼,你以为你能够在家这么享福吗?”
听到这话,我扑哧一笑。
“婆婆,在家当保姆,被您当作免费的劳动力也叫做享福吗?”
我坐在董事长的位置,突然俯身看向她。
“您别忘了,这公司当年可是当年以我的名义创立的,前期的资金也是我跟我爸妈拿的,里面有我的全部心血,如今大部分股权也都在我手里”
她被我看得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拽紧了她的包包。
“公司的事我不管你们这么多,两个孩子,你怎么的也得把孙子留给我,这是我们陆家的血脉。”
陆慎言此时在职员的通报下也走了进来。
“对,家欢我求你,小花可以跟你走,但请把小枫留给我好吗,他是男孩子跟着爸爸终归还是比较方便的。”
我看着这个原先对着女儿一副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愿意为她摘下来的男人,不由得再次被刷新了三观。
“凭什么?”
我斜睨了他一眼。
“凭你出轨还跟别的女人怀有孩子吗?”
婆婆闻言大喜。
“慎言,我又有孙子了?”
看着他们丑恶的作态,我觉得他们的存在简直是污染了整个办公室的空气。
我轻轻地用漂亮的指甲敲了敲桌子,轻声对他说。
“陆慎言,你别忘了,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你要是再敢纠缠,我就把公司里的照片贴到你们老家的公布栏里,并用大喇叭日日夜夜地大声播放。”
陆慎言听了我的话果然被震慑到了,他可是村里衣锦还乡的大名人,爱面子如生命的他,怎能容许最后的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被脱掉?
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他有些恼羞成怒,把怒火转移到他妈身上来。
“妈,你没事跑来公司打扰我和家欢干嘛,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
我看着他俩的惺惺作态有些反胃,想让他赶紧带他妈离开。
“两百万,家欢我求你,唐瑶生孩子需要的开支大,我用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跟你换两百万的现金,如果你同意,我就带着唐瑶和我妈离开公司,永永远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终于说出了内心的丑陋欲望。
我让助理立马拟出协议,从我个人的账户里拿出两百万跟他交换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他临走前还跟我低头说了一句话。
“家欢,我只能对不起你了,唐瑶她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现在又有了孩子,我不能把她抛下不管。”
“滚!”
我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想跟他多说。
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孩子们,妈妈终于把你们的东西全部拿了回来。”
江涛那边也已经跟唐瑶办好了离婚手续,让唐瑶净身出户。他问我要不要拿掉唐瑶肚子里的孩子,我跟他说没必要。
“你以为童谣真的怀了陆慎言的孩子吗?”
江涛吃惊地看着我。
“你是说……”
“还记得上个月你跟童谣来我家为小枫庆生吗?”
江涛点点头。
“我亲眼看见童谣喝了一杯又一杯红酒,既然她上个月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那她不可能不知道孕妇不能喝酒。”
江涛了然一笑。
“好有心机的女人,她怕是早就料算到了这一天,做足了准备,我倒想知道陆慎言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怎样对唐瑶。”
在江涛的帮助下,我重振了公司,利用我的人脉和以前创业时期积攒的经验迅速在这座城市站稳了脚跟。
同时专门打造了一系列的女性品牌,开设了各种讲座和直播让女孩们要学会独立自主,拒绝恋爱脑上头,挣得的收益全部都用来支援偏远山区的女孩子,让她们能够用得起卫生巾,读得起书,不必过早地嫁人。
曾经我只能蓬头垢面地躲在家里,为了孩子、家庭放弃了自我,整日依附于一个男人给予我的承诺之中,但如今我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真正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那种感觉无与伦比地美妙。
“这才像我当初认识的何家欢嘛。”
江涛从绿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又重新在我的介绍下认识了我未婚的闺蜜,目前正火热地谈着恋爱。
“当初看到你的样子,我还以为我曾经认识的那个何家欢被人替包顶替了,差点我就要报警了。”
他夸张地说道,我笑着推了江涛一下,表示到了该跟儿子的约会时间了。今天是小枫足球比赛的日子,我跟他约好了要带妹妹一起去给他加油。
比赛地点设在新开发区,距离市中心比较远,刚好碰到常走的那条道路施工,因此我只能开着导航,走另外一条新路。
途径一条小巷时,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瑶花枝招展地扭着小步走向不远处的一辆豪车,看样子是另寻到了一个好去处。
陆慎言胡子拉碴地从后面跑了出来,拉住唐瑶的手臂,狼狈的样子全然不顾他当初最看重的脸面。
“瑶瑶,求你别走,我只剩下你了。”
我听江涛说,当初唐瑶看到陆慎言丢了工作,只拿了两百万回家,气的立马就威胁他要去打胎。
陆慎言怕了,便急功近利地找了一家公司,投了两百万进去,只为了唐瑶能够被人叫上陆总夫人的名头。
谁知,那家是远近闻名的皮包公司,圈内人基本都知道,只怪陆慎言在公司的时候太过目中无人,竟无人告知他真相。
等到他发现端倪的时候,那家公司早已卷钱跑路。
我看着唐瑶面无表情地甩开陆慎言的手。
“当初要不是你无脑,将公司的股权白白地拱手相让,我们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
她扶住陆慎言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睛,摇了摇。
“陆慎言,我对你太失望了,你让我对你的爱消失殆尽。”
说罢还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就要转身离开。
好一场pua大戏,唐瑶这都要投靠新金主了,还不忘踩陆慎言一脚,我在车里看着,恨不得给唐瑶精湛的演技鼓鼓掌。
“你以为你当初假怀孕,骗我离开何家欢的事我不知道吗?”
唐瑶听到陆慎言的话,依旧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只是收起原先楚楚可怜的表情,露出原本的面目,不屑地对他说:“知道又怎样,你不也一样像摇尾乞怜的小狗跟在我后面走。”
车门打开,她便急不可耐地坐上车靠在金主的臂弯处。
“一直跟着你的那个人是谁?”
“噢,没什么,是附近的一个神经病,一直幻想着我是他女朋友,还妄想我给他生孩子。”
陆慎言看到这一幕瞬间红了眼,拿起藏在身后早已准备好的玻璃碎片,用最尖锐的一端狠狠地划向唐瑶精致的脸庞,唐瑶惊声尖叫,但漫天的血已经喷涌了出来。
他还想继续去刺杀金主,但很快就被随身保镖制服在地,脸颊被压在地上混着纷飞的尘土,他绝望地嚎叫:“我不想活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看着这剧情起伏跌宕的一幕,不由得有些唏嘘,这可能就是成年人的游戏,对婚姻不忠者势必要遭受报应。
我随手拨通了110的电话,以匿名的方式把目睹事件的时间地点全部告知了警方。
接着便风驰电掣地开车离开了。
“陆慎言,夫妻一场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接下来我可不能再为你停留,我要开启我新的快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