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里面的你笑得真是让人恶心。每次看到你我都在想，怎么可能诞生出你这种怪物。你一定会说，因为父母的漠不关心才造就了今日的你，你不过想让他们多看你一眼。你错了。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没有任何爱心的小孩。最终你会变成罪犯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同理心，和别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陈警官，注意你的言辞。我有理由怀疑，你正在杜撰我当事人的一些行为。据我所知，我当事人曾经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你提供的照片中人，先对我当事人进行了殴打。并且是一群人殴打了我当事人。我当事人只是进行了正当防卫。并且画面中的人只是因为突发心脏病晕倒，根本不是我当事人的责任。排除照片里的这次，加害者当天已经犯病了两次，并且出现了再次犯病的征兆，可他还是对我当事人穷追不舍。难道我的当事人要为加害者的遗传病负责吗？就算冤枉人也要有个限度。请先证明我当事人的行为和遗传病突发的关系。”
程勋没有被陈朗的气势吓倒，而是据理力争。
杜伊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坐在原地。他看了一眼程勋，感激有时不用说出口。
“你真是能言善辩。可是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陈朗说道。
“陈警官，维护我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是我作为律师的责任。反倒是陈警官你，为什么执着攻击我的当事人。你并没有充足的证据，而我的当事人也没有犯下罪行的理由。据我所知，出现在犯罪现场的不只我当事人。你何必执着于我当事人呢。”
陈朗出了审讯室，唾了一口。
“没问题怎么可能大老远请来程勋。”
陈朗的话完完全全落在外面观察的樊知秋耳朵里。樊知秋的脸上还是淡然，好像里面受审讯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是针对你儿子，我就是按照流程问询，即使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
陈朗对樊知秋解释。
“我明白。你按你的步调来。如果他真的清白，应该能够应付。”
樊知秋相信杜伊宁不会犯下如此罪行。真金不怕火炼，他应该接受检验。可是刚才的内容还是让樊知秋心里产生了奇怪的感觉。一直混杂了愤怒和空落的感觉，好像发生在完全陌生的人身上的事情。
他竟然不知道杜伊宁遭受过校园欺凌。在他的印象里，杜伊宁聪明的不得了，稍稍动动脑子就比别人强上百倍。上学也是、唱歌跳舞也是，也不见他多努力，偏偏同龄人容易上许多。他捉弄别人还差不多，怎么会被别人欺负。看到照片的瞬间，他的内心忽然变得烦躁了。他竟然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别人告诉了他。不仅如此，照片里的杜伊宁眼神冷得厉害。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儿子。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毕竟他所能做的只有证明真相了。作为父亲他是失格的，不用别人特别的告诉他。
“我吃个胶囊立刻进去，争取尽快结束。”
陈朗吞下一颗综合胶囊。对于他来说，吃饭太过浪费时间了。能够尽快完成每日营养的摄取，没必要再去一点点的搭配食材。
“你的胃总吃这种东西行吗？”樊知秋问道。
“我吃什么胃都不会好的。基因里的菌群问题。干脆随心所欲，爱吃点啥吃点啥。”陈朗说的是实话。他的胃天生不好，医生告诉他死于胃癌的概率大概在50％，人工干预大概能降到35％，他索性放任自流。
吃完陈朗又重新回到审讯室。经过一段时间的连续问询，杜伊宁的脸色变得很差，程勋倒还是一副来找人聊天的架势，看不出他有什么盘算。
陈朗“啧”了一声，把薛佶和金知茹两个受害者在现场的照片忽然投到杜伊宁面前。
“什么啊这是！”
杜伊宁没有心理预期。他看到血肉模糊的照片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吓到往后一步，身体靠在椅背上，发出了猛烈的声音。如果椅子不是固定在地面上，他可能会倒到地上去。
“你害怕了？”陈朗心里暗笑，果然还是个小孩，几副照片就能吓到这样。
“当然会害怕。”杜伊宁喃喃道。
第一具尸体的腹部被竖直剖开了。凶手挖掉了受害者双肾，又把受害者从楼上推了下来，倒在地面上的尸体就像迸裂到地面上的番茄。人身上的颜色在地面混在一起。
第二具尸体虽然没有这么爆裂的效果，可是受害者大睁着的双眼，好像死去的瞬间都在惊恐的大叫。
杜伊宁一头冷汗，喉咙里酸水直涌。杜伊宁小心的呼吸，竭力压制住呕吐的冲动。
杜伊宁的头上冒着汗，后背却感觉一阵凉。汗水从肩膀一直滑落到腰际，然后迅速变冷，让他整个人打个冷颤。
“陈警官，我的当事人不是加害者。你只是在单纯的泄露搜查资料。”程勋移开了眼睛，丝毫不为所动。
陈朗继续说：“照片里的女孩很优秀。本来有着一片光明的未来，她凭着自己的努力在贾城立了足，自己买了小房子，可这也成了她最后的死亡地点。蕴含着美好希望的小房子，全都是她精心布置的小物件。可是这一切都被你毁掉了。只因为你的一个不可预测的举动。你难道不想从现在的惊慌失措中解放出来吗？只要你说出你的罪行，你的内心也会得到安宁吧。”
“可是我没有……”
“没有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难道你以为我们真的会相信你在附近跑步，忽然想要上楼看一下的鬼话吗？不要不把大人的世界当一回事！你应该好好为你做的事承担责任！你的家人也会等着你的！就在玻璃的另外一边，你的父亲看着！”
“他看着吗？”杜伊宁忽然望向了单向玻璃。
“当然！他也希望你做一个勇于承担的人。你不想借此机会成为大人吗？”
陈朗好像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他立刻顺着诱导杜伊宁。
杜伊宁的眼神好像通过单向玻璃看到了樊知秋。他从玻璃的一段一直看到另外一段，他的眼神从热切变得冰冷。态度也从刚才的紧张变得低落。
陈朗的心里一沉，他知道今天恐怕不会有收获了。
杜伊宁轻声说道：“他果然不相信我……他是来看我笑话的。”
杜伊宁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充满了负面的能量。
爸爸一直不肯看我。终于打算看我了，竟然是想将我定罪。爸爸，你太让我失望了。
杜伊宁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坚定，他盯向了前方直视着陈朗。
“我有能够证明我当时没有做的证物。”
“什么？”陈朗问道。
“猫！当时我的怀里有一只黑猫！”
猫成为了他的证人。果然是人不如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