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沫安在祝月汐的面前被人射杀,祝月汐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犹如发生了快进键,很多人问她话,她也一一回答。可等到她回到家,终于静下来思考时,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手上还残留着季沫安落下时的重量,他最后的眼神很不甘心。然而祝月汐却再也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了。
他是被人灭口的,凶手怕他说出现场的情形。畏惧季沫安的发声的真犯人不惜在祝月汐面前杀害季沫安这样一个孩子。他一定是逼急了,甚至等不到季沫安单独出现的时间。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季沫安被约到了中心大厦?
总不可能是杜伊宁,他比任何人都伤心,从那天之后,祝月汐就没见过他,其它人也同样联系不上他。
剧组的拍摄再一次陷入停摆。杜伊宁是常驻角色,戏份吃重,不能让别人替代。罗轼只能安排其它人的戏先拍。罗轼每天都黑着脸,逮着谁说谁。艺人只要烦了一点小错误,都在他紧张的情绪上雪上加霜。
事后樊知秋通过调查,也找出了现场的问题,锁定了季沫安的嫌疑。由于季沫安的死亡,案件只能做不起诉处理。
樊知秋刚刚查明季沫安的嫌疑,季沫安就死了。虽然他找到了狙击手的位置,可是狙击手没有留下冷和痕迹,甚至连贯穿季沫安身体的子弹都消失了。
季沫安的案子落在了其它组,樊知秋没有调查权限。可是为了给中心大厦天台杀人案划上一个句号,他还是要弄清楚季沫安死亡的原因。
杜伊宁不肯跟他谈季沫安的事。樊知秋完全失去了探究季沫安内心的机会。不仅如此,由于樊知秋将杜伊宁拘捕的事,甄家甚至不允许他上门。杜伊宁洗清了嫌疑,现在只是个参考人,完全可以不配合樊知秋的调查。调查再一次陷入僵局。
“你为什么还在看?”
夏天越已经坐在祝月汐身边,她反复看了很多次季沫安案件的资料。就连顺便瞟一样的夏天越,都对案件的发展了如指掌。
“我不知道动机。”祝月汐答道。
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清了全貌,可如果真是如此,季沫安就没有被杀的理由了。
“他不是说了嘛。他的父亲被人骗了,失去了一个肾,身体变坏却没有得到许诺的钱。薛佶忿忿不平,怀恨在心,可他为了妻儿不得不忍受。季沫安母亲的背叛是压坏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可能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报复。可他一穷二白,又没有别人帮助,光是调查就花费了十几年。由于并发症,另外一个肾也坏了,而他也终于获得了那些人的罪证。让他公司破产的人和提供他卖出肾脏途径的人,很可能是同一拨人。”
夏天越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祝月汐却听得目不转睛。
“有这种可能。季沫安说,对方扣下薛佶的钱,理由是他的项目失败,欠下了很多赔偿款。如果只是一般的脏器买卖机构,虽然非法,可没必要扣下薛佶应得的钱。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大家都闭嘴,才是最好的事情。人的脏器本来不能买卖,如果薛佶真的控告对方,他们也无法全身而退。他们一定是知道,薛佶根本不会采用合法的手段。”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卖出脏器呢?只是为了钱的话,他又没有得到足够的钱……
祝月汐不自觉的抓了两把头发,她一紧张就忍不住做这个动作。夏天越蹙蹙眉,拍掉她的手。
夏天越:“薛佶没有采用合法的手段,他为了报复自杀。季沫安作为儿子,要为父亲报仇,自然从既得利益者入手。如果不是法医的重构现场技术,还真难发现跟肾脏移植有关。可我们一旦发现了薛佶肾脏的问题,就很快锁定了金知茹。”
祝月汐:“可是季沫安说了,他父亲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甚至能够威胁到那些曾经欺骗过他们的人。这种交易一般都是单线联系。加上上次交易已经是十几年前了。薛佶花费了十几年,最后通过什么找到了他们?他一定是找到了某种跟他们联系的方式。”
夏天越说道:“他为什么要去牟申地区的大使馆。我们当时以为他是去找失去的妻子和儿子。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是在掩人耳目。”
“他会不会是敲诈了一笔钱,然而打算让妻儿移民。”
如果季沫安说的都是真的,薛佶一定还没有放弃让妻儿幸福的机会。
“如果他真的有筹码,为什么要自杀?和妻儿重新开始不好吗?”
祝月汐醒悟道:“可能他的死才是筹码。”
他用自己和金知茹的死向对方传达了消息。如果不想消息泄露出去,乖乖按照他说的办。他是一个连自己生命都利用的男人。
“小季是父亲死后才看到父亲的邀约。他看到父亲在顶楼被剖开的尸体。他其实还有报警的机会,可智能机器人拖拉尸体的举动很快让他了解到将要发生什么,为了让父亲完成他的遗愿。小季选择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看到智能机器人按照时间将他父亲的尸体扔下来。然后选择一个没有人的时间,将智能机器人手臂换成正常的手臂。”
夏天越:“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知道他真实的想法。毕竟一切的真相都随着他的死消失了,我们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希望小季能够在另外一个世界和父亲和解。”
“可是小季真的是杀金知茹的凶手吗?”
“明明是你提出的小季可能是凶手的推论……”夏天越也被祝月汐的说法搞糊涂了。
“当时的我确实是这么以为。可我没有证据,所以打算和季沫安对峙。小季被人灭口了,说明他一定掌握了别人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我查询过曾经导致薛佶破产的项目,是艾博系统。当时的金知茹也在对手公司的项目组。会不会是当时的项目另有隐情。有人为了项目杀人?”
“你既然怀疑有人是为了项目杀人,为什么还把嫌疑锁定在小季身上。”
祝月汐摇摇头,说道:“当时的项目又不只是她一个人。她的职位也不是最高,赚的钱也不是最多,新闻发布也没她的镜头。用学生来比喻,她只是个排名在十几名的中上游学生,既不被老师重视,也不被家长给予厚望。为什么只把她杀了,还是不能排除因为肾脏移植而被杀。”
“说不定他有很多目标。她只是第一个。后面还有很多,只是他还没有一一实行。”
祝月汐又蹙了了眉头:“那荷去过小季的家。据说家里很干净,虽然找到了智能机器人替换成手术刀的手臂,却没有其它东西。杀人的刀用了一次就变钝了。不可能再用第二次了。他总不能是为了收藏才放着,只是没有想到要怎么处理。现场也找不出他为了杀第二个人做的计划。”
“可能他本来也没有计划,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不会。他在发现父亲自杀后,立刻想到要利用父亲的死,将这起案子伪装成连环杀人案。他的心思比我想象的还要缜密。如果不是因为把猫送给杜伊宁来照顾,我甚至发现不了他的问题。”
“你在偏袒那孩子。”
夏天越感觉嫉妒,即使季沫安已经死了。祝月汐还是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罪犯看。
“我不是偏袒。我是感觉难过。他本来拥有大好的前程,又有柔软美丽的心灵。可是,他的性格却因为父亲的仇恨而变得扭曲。金知茹身上的伤口很不好。如果真的是他,他的手抖了,根本没下定决心去杀一个女人。留下的伤口就像是自杀的犹豫痕。”
“真可怜。要么因为父亲后悔一生,要么因为父亲成为罪犯。他只是选择一个。”
一个抉择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正如祝月汐的重生。有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活着,到底是好是坏。
“真的找不到他拿走的肾在哪吗?”
祝月汐认为季沫安绝对不会随便处理掉父亲的肾脏。如果警方一直没找到,薛佶的另一个肾很可能是被真凶带走了。他想将案件伪装成连环案件,将所有的罪都推到季沫安身上。所以他要将能够证明两个案子出自于不同人之手的证据——肾脏,拿走。
祝月汐已经拜托了那荷帮忙盯住调查的进度,可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调查太慢了。
没有了甄思文的帮助,祝月汐的调查寸步难行。虽然那荷和夏天越帮了很大的忙。可是那荷忙于其它案子,夏天越一个明星,就算认识点三教九流,也比不上甄氏集团的大少爷。
“我想就快了。”
夏天越往窗外看,又出现了蓝色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