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汐离樊知秋和陆渊不远,她清清楚楚听到了他们的话。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陆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啊。是她自己太过敏感了。说起来小柒和自己长得完全不一样,能够认出来才有鬼。可是她感觉陆渊身上的气质有些变了。
二十年前,陆渊是个动不动就说些养生话题的老干部,而且这些养生哲学还是来自于公众号养生文章。他该不会从包里忽然掏出一个用了二十年的保温杯吧?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和二十年前没有多大差别,看来他这种长相的人比较抗老。
樊知秋和那荷开始询问每个人问题。剧组的人已经熟悉了这个过程,反倒变得很配合。可能是因为死去的人和剧组没有关系,最初的恐惧退去,剩下的只有对案件本身的好奇,以及进度不得不再次延续的无奈。拍摄的日程本来很紧张,大家已经做好了加班加点的准备,现在不得不停摆下来。无处安放的焦虑之心立刻表现了出来,甚至还和那荷说起了家常。
“漂亮姐姐,又是你啊!你长得这么漂亮,有没有兴趣当演员?”
那荷苦笑了一下,算是对贫嘴副导演的回应。理论上将全剧组的人都需要逐个问话,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剧组的人数众多,才能够相互作为证明。今天所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加上群演在内的演员有几十个人,都正常出席。
无法排除他们的嫌疑,也证明不了谁跟这件事有关。那荷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问完。主要是让所有人的信息录入一下警用终端,备一下案,以后真的查出有问题,再做单独询问也不迟。
到了祝月汐,樊知秋先是叹了一口气。
祝月汐则犯了个白眼。怪我额,自带柯南体质。
“祝小姐,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
还行,没说那句“我们又见面了”。
几个问题乏善可陈,祝月汐甚至都感觉有点兴致缺缺,她都准备好了怼樊知秋几句。看看他还能想出什么话说她。不过案发当时,他们在拍戏。死去的人又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按理也不应该怀疑剧组。樊知秋今天对她的态度还行,她也真是抖M上身了。人家对她横眉冷对的时候,她也没有多生气,现在对她好一点,她还不习惯。可能因为最近的闹心事实在太多了。当然,她不知道樊知秋已经看出她是祝月汐的事实。
问到季沫安时,他明显有点紧张。祝月汐看了只感觉头大。这可怜孩子,本来是杜伊宁叫他来剧里客串个小角色。顺便见见罗轼,给罗导留个好印象。挺好的事,结果又让他卷入了事件。
“没事的。”
杜伊宁从后面轻轻摇晃季沫安的肩膀,今天他们两个一直呆在一起,刚才也是一起到了一楼等候。
杜伊宁知道季沫安天生害羞,又不喜欢与人争辩,很容易给人一种心虚的性格。事实上,小季只是胆子小,路上窜出一只老鼠都够他缓上两分钟,更别提看到了自带三分威严的樊知秋。
上次樊知秋问了没几句,季沫安就招架不住,甚至变得语无伦次,快要失去条理了。其实季沫安的反应也只是一般人的反应,绝大多数人不明白为什么警察要在同样的事情上问那么多遍。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发现对方言语中的破绽,只有说真话的人才不会考虑到事情的前后统一,只是不停地根据问题回答问题。同样的问题,通过不同的问法,最后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即使是对的问题,也可能让其他人露出破绽。我们并不清楚我们看到了什么,只有掌握全局的人才知道,他们究竟看到的跟案子有没有关系。
“警察说的话大多都是诈你。你别被吓到,也别太当真了。”杜伊宁安慰季沫安。
樊知秋的眉毛挑了挑,想要发作,又不希望让人说他对儿子疏于管教。他只能继续摆着一张臭脸。
祝月汐却忍不住在旁边偷笑。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喜欢看杜伊宁怼樊知秋,可能是一物降一物。
这时,她看到一双眼睛。夏天越的眼睛。里面的情感可以称得上审视,他就这样望着她,好像在问她“到底为什么高兴”?你现在的情感都是从小柒的身上偷来的。你的笑容,你的脸,你用来捂住嘴的手……都是小柒的。你怎么能表现的这么开心?明明是剽窃的别人的生活。
祝月汐将脸瞥向一边,不再与夏天越眼神接触。就算什么也不说,她也知道他心中所想。
“参考人答话,你不要在旁边站着。”樊知秋还是想趋退杜伊宁。
“我帮着小季听听。他只是参考人,没必要单独问话。再说小季的单胆子小。你单独问他要吓死了。”
樊知秋眼皮跳跳,干脆不再管了,也问了季沫安几个问题。季沫安的回答中规中矩,樊知秋看没什么问题,就让季沫安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