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不是检查就能治好的……
“小柒！你的腿！”
那荷的左眼肿成青色，还凸出了一大块，根本睁不开。嘴角也渗出血丝。其实她的后脑勺也因为铁棍的敲击有了一个大包。幸亏她脑袋本身比较硬，否则现在能不能更祝月汐说话都成问题。
那荷腿也软了，根本站不起来。可是她还是挣扎着用膝盖慢慢地移动到祝月汐身边，将祝月汐扶着坐了起来。
祝月汐本来想耍帅说上两句安慰的话，可是刚张嘴，一阵锥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我的天啊！这么疼啊！比姨妈还痛！原来假肢出问题是这么痛的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祝月汐不自觉地“哎呦”出声。
“小柒！都怪我！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那荷简直要急哭了。她扶着祝月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也不至于吧……我还没死呢……不对，我已经死了。这孩子看起来是个警察，没想到也是人间活宝，自己脸都变猪头了都不哭，朋友受一点伤就哭。
祝月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伤的有多重，她对左小腿的关注一直不够。虽然她刚穿越来那会儿，知道了小柒的左腿膝盖以下是假肢。可是现在的科技十分发达，换上了有神经回路的假肢，完全不影响日常生活，就连剧烈运动都没问题，就算不能剧烈运动太长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她最近几次伤到假肢的话，刚才掉下来的寸劲也不至于让假肢当场毁坏。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没事……”
祝月汐很想安慰她，但她现在说话真的有点气若游丝。
“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就下定决心，绝不让你卷进这种事。可是我还是让你受伤了。”
啊……就算你说那件事，我也想不起哪件事。这算是我剽窃小柒人生的惩罚吧。
“我真的没事。只要休息一回儿就好了。”祝月汐安慰道。
“你们两个怎么了？”
樊知秋站在刚才祝月汐掉下来的位置。他的脸色很难看。明明已经决定了，不再让搭档一个人执行任务，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让祝月汐一个人面对。可是事情怎么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
那荷的脸简直就像是调色盘，祝月汐的腿现在还冒着烟。
面前受伤的两个人就像对他的讽刺。看吧，你绝对无法保护自己珍爱之人。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个愣头青。感知不到任何危险，只能看着所爱的人一步步的离开你。
“前辈……”
那荷看到他的瞬间，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她总算能够确定，她彻底安全了。就算那个男人再次回来，她也不怕。
樊知秋两步并做三步，从上面跑了下来。他走到祝月汐面前。一下子抓住祝月汐的胳膊。他的眼睛里的感情很复杂，掺杂着愤怒与痛苦，他的眼角渗出了莹莹的泪水，好像经历了无法言说的巨大苦难。
“你是怎么回事？还想让我再一次失去你吗？”
祝月汐的脑子瞬间当机了。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是甄夜的丈夫。该不会认为我是祝月汐了吧。他是怎么认出我的？虽然我们见了几次面。可是我借用了小柒的身体，也没有从事法医相关的工作。我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了。他是不是在诈我？
“樊警官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两个的关系，还不到说这句话的程度。”
祝月汐的眼睛不去看樊知秋。拜托，就算认出我，也不要在那荷面前说，你会让她失去朋友的。如果让她知道，她刚才拼命保护的是个冒牌货，她说不定再找来一根差不多的铁棍，冲着我的后脑勺来一下。
“你们两个都受伤了。我送你们去医院。”
樊知秋恢复了冷淡一点的语气，和他平时一模一样。三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话。那荷的大脑清醒了一点，她终于有了时间考虑樊知秋的话。
前辈的那句“再一次失去你”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以前认识？不可能。她才是小柒的发小。再说，就算认识，两人简直是两代人，怎么能够说……除非，他们两个的关系特殊。那就更不可能了！小柒绝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就算是现在，小柒也没有表现出和前辈的交集，除了发生案子的时候。
难道是他们故意瞒着他策划什么事。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我是小柒的发小，又是前辈的学生。他们完全可以依赖我啊！难道是我不值得信任吗？
想到这种可能，那荷感觉心里很悲伤。如果真是如此，她就被彻底排除在外了。
而祝月汐却完全想着另外一件事。樊知秋到底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她尽量避免了前世的习惯。比如说咬笔帽，但是现在也没有实体的笔錒。比如说喜欢跟人开玩笑，这习惯有的人也太多了吧。难道是因为她在追踪Muss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可是二十年前她只是SCY的粉丝啊，实在算不上共同点。难道是因为喜欢喝可乐？这也太普通了！至少她从来没有在樊知秋面前显露过她特别的习惯。
他们曾经是最亲近的人，即使没有刻意发现，还是会找到蛛丝马迹。毕竟没人比他更了解她，也没人比他更爱她。甚至现在，他还是困在空心杀手的案子里。祝月汐曾经埋怨过樊知秋，但现在的她已经释然了，她不想再打扰樊知秋的生活。可是，现在他有主动表明了知晓她的身份。
开车的樊知秋反而是三个人想的最简单的。他只想将她送到医院，让她的身体尽快恢复。他再也受不了她受伤了。
到了甄氏综合医院，接到联系的甄思文已经等在医院门里。
“小柒！你的腿……”
樊知秋通知甄思文时，只告诉他祝月汐的腿受伤了。他根本猜不到她的腿是受到毁灭性打击的状态，现在还散发着焦糊味。腿上的神经连接彻底被破坏。这要多疼啊。他真的很懊恼。明明已经决定了让她能够在他的保护之下，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她又一次受伤了。而他却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能在她身边。他算得上是什么王牌经纪人。
“我们立刻进手术室。”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祝月汐过得真的是生不如死。能够确认神经连接是否构成的一个基准就是痛觉。她在手术的过程中不能使用麻醉剂。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刀子划过她的皮肤。以及电机、钻头……所有她熟悉的声音响过。
给她做手术的都是甄氏综合医院顶尖的医生，他们的速度很快，仿佛是为了让她少受一点罪。可是她还是感觉到疼。凌迟处死的感觉大概也是如此。一直到手术结束，确认了神经连接的成功，她才被注射了麻醉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