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样实属迂回了些。”
殷秀断然拒绝。
殷秀哪还顾得上那么多,只想赶紧到周凤璇身边去。
“三哥,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殷元绛却加重了语气,面容更是从所未有的严肃:“你便听了我这一回,抛开别的不谈,周姐姐也是我的闺中密友,我又怎会害她?”
个中缘由,说起来实在太冗长,倒不如不谈,直接去做的好。
殷秀到底是被殷元绛给唬住了,当即点头,叫人去备马,他要去府衙。
事情紧急,也顾不得那些个当街不能纵马的律令了。
殷秀离开。
殷元绛也没闲着,吩咐玉棋去备马车,又将星影叫到跟前低语了几句后,便带着玉棋去了海棠苑。
海棠苑内,殷母叫 春禧拿钥匙开了私库,正带着人清点物件儿,挑些好的做纳采礼,等周家那边回了帖子,便要上门了。
自是早些备下的好。
先前她有所顾忌百般不愿,但到底是儿子自己选的,她若是横加阻拦,少不得要怨她,索性罢手。
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想,殷秀还真是个有福气的,这门亲事指不定能成,是以殷母还是上心的。
显然,她还不知道几次到周家的帖子都被退了回来的事。
也是殷元绛和殷秀有意瞒着,免得让她也跟着着急上火。
现下,正挑的如火如荼呢。
见到殷元绛来了,忙朝她招手:“元儿,来瞧瞧这对羊脂白玉雕刻的大雁拿去做聘雁如何?”
眼下已是深秋,虽偶有南迁的大雁,可也不是那么好猎的,索性便用这玉雕代替,寓意也是极好的,相知相守共白头。
殷元绛只瞧了一眼,道了一声“极好。”,便立刻遣春禧去前院喊几个小厮来,让屋内的丫鬟将备下的纳采礼都装进箱拢里,足足装了三抬,叫小厮们抬着跟他们一并去周家。
殷母被她这一番操作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这般着急作甚?可是周家那边应下了?”
“娘,您听我说……”
殷元绛上前扶着殷母往外走,将周夫人与周凤璇斗法的事说了,连自个儿的打算也并未瞒着。
殷母倒还真是长了见识了,不由狐疑:“你这法子当真能行?”
若是成了,那便是佳偶天成,受人艳羡;若是不成,怕是会坏了殷周两家的名声。
“阿娘,您不是最清楚女儿有几斤几两的吗?”殷元绛娇声道。
若无半点把握,她是决计不会想出这么个法子来的。
殷母想到殷秀的事,对殷元绛也就有了几分信心,便由着她去折腾了。
到得府门外,马车都备好了。
庆伯从玉棋那处知晓殷元绛此行的目的,还着急忙慌的从外院的库房内拿了几匹红绸来,在马车上挂了红,添几分喜庆,便是几个抬着箱拢的小厮腰间都系上了红绸。
殷母不由眼皮子一跳,猛地抓住殷元绛的手,再次不确信的开口问:“你这法子当真能行?”
这架势不像是去纳采的,不明所以的,说不得还以为是哪家娶新媳妇入门呢。
“成也不成的,都得试一试,总不能叫周姐姐当真因此丧了命吧!”
殷元绛心一横,当即扶着殷母上了马车,她自个儿也钻了进去。
自然,翠香和玉棋也是跟着的。
一路上,殷元绛便估摸着时辰,盼着星影能赶上。
不想,星影还真没叫她失望。
当殷家的马车出现在周府门前的巷口时,星影已经等着了。
她当真听从殷元绛的吩咐,找来了吹鼓队,一行六人,那一身的红便极其显眼,更别提他们身上拿着的家伙什了。
此外,星影身旁还跟着一个媒婆,捏着帕子的手都不禁有些发抖。
当了这些年媒婆,还真是头一遭见这阵仗,不过是纳采罢了,便闹得沸沸扬扬,若是主家不应,殷家岂不是要丢尽了脸面?且瞧着这模样,殷家此举太过宣扬了,隐有逼婚之嫌哪,若她是主人家只怕也不应,说不得还要将人给赶出来。
不过,这都不是她该担忧的范畴,只要银子给得到位,厚着脸皮走上一遭又何妨,哪怕是被人打了出来也值得。
她身侧这小丫头可是说了,无论成也不成,皆有十两的谢银,那她更不可能推辞了。
星影见马车来了,忙上前招手,车夫也是认得星影的,毕竟跟在殷元绛身边进进出出许多次了。
是以,当即便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星影这才上前回话:“回姑娘,奴婢都办妥了。”
“那便依计行事。”
“是。”
星影又回了前头,叫吹鼓队的都把拿手活使出来,顿时,便是锣鼓喧天,恨不得要捅破了天似的。
媒婆倒也上道,当即一甩帕子往周府门前走去,喜笑颜开道:“大喜,周府大喜啊!殷家主母亲自登门纳采来了。”
如此热闹的场景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等到周府门前时,后头便是人头攒动,摆明了是跟过来瞧热闹的。
殷母下马车前,还忍不住瞪了一眼殷元绛,她真是撞了邪了,真就由着她折腾了。
今日这脸面怕是要丢上一丢了。
殷元绛说不心虚是假的,动静确实闹得大了些,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略略笑了两声,也跟着下了马车。
那头,媒婆已经跟周府的门房攀谈起来,满口都是“可喜可贺”的话,还叫门房前去知会周夫人一声。
门房早就得了周夫人的令,说是殷家来人通通都不许让人入内。
眼下却是这个阵仗,顿时不知该如何行事了,便立在原地不动,却也不许她们一行人入内。
殷元绛便缓步上前道:“且去知会周夫人一声,我娘是来为家中兄长纳采的,总不能都不见上一见,便将我们都关在这外头了吧!”
总之,她这戏台子都搭在这儿了,周夫人要是还要脸,便绝不会将她们拒之门外。
果不其然,在门房前去请示后。
周夫人便领着一众丫鬟婆子迎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发作,只得皮笑肉不笑道:“贵府怎地这般突兀就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