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被殷元绛看得心虚,忍不住揉了揉鼻子,随后又语气诚恳的致歉:“阿元,三哥不是故意瞒你,实在是,实在是……”
“你三哥实属是为了你好。”见殷秀开不了口,殷宿便替他说:“二弟的为人,小妹最是清楚,你拦不住也留不下,定是要哭,他又怎舍得让你哭?”
“可……总该让我们送送他的。”
殷秀叹息一声:“‘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看着二哥远去,妹妹就不哭了吗?你若哭,他又心酸难忍,倒不如悄摸离去了。”
殷参最怕哭哭啼啼的告别,也怕自己心软,舍不得走,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殷元绛顿时无言,心里却是酸涩无比,二哥从来都是如此,心细又体贴。
殷宿拍了拍她的肩,也算无声安慰。
“二哥,一定会回来的,对吗?”殷元绛抬起眼,满是希冀。
殷宿点头:“我们要相信他。”
殷参一定会……活着回来,且满身荣光。
殷秀不愿她再想着这事伤怀,便道:“今儿日头好,为兄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不了。”殷元绛摇摇头,解释了一声:“屋里还有点事,哥哥们也自去忙,我先回了。”
说罢,殷元绛福身一礼,转身便走。
“哎……”
殷宿制止道:“让她静一静吧!”
殷秀却道:“可是二哥留下的人还没……”
“什么人?”殷元绛听到这话,又掉头走了回来。
殷秀不知为何,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结巴道:“也没,没什么。”
“三哥?”殷元绛语气凶狠,瞪着人的眸子更是恨不得要吃人。
殷秀瞬间怂了,立刻道:“二哥不放心你,从外头买来两个婢女,说是会些拳脚功夫,让你日后进出都把人带上,免得遭人暗算时,求救无门。”
林鸢儿和蒋逸的事到底是让殷参有些忌惮,尤其是府里还有一个别有用心之人,故而便托人买了两个武婢。
“二哥,他……呜呜……”
殷元绛到底是没忍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掉,说是嚎啕大哭也不为过。
殷秀一见殷元绛哭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得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
殷元绛便顺势仆在殷秀肩膀上,哭的泣不成声。
殷秀手足无措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便拍了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慰,像小时候那样哄她。
殷宿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静默地站在一旁,守候着他们二人。
殷元绛哭够了,这才不好意思起来,嘟囔了一句“我回了。”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丫头……”殷秀摸了摸有些润湿的肩头,不由摇头。
殷宿便道:“女儿家,难免面皮薄了一些,哭也哭过了,现在就把人给她送过去吧!免得过了她看到人又伤怀。”
“好。”
殷秀没耽搁,径直去找了庆伯。
是以,殷元绛刚净了面,重新上妆完毕,庆伯便将人给带到了,一起送来的还有两人的卖身契。
两位姑娘瞧着与玉棋一般大,穿着跟府上婢女一样的衣裳,殷元绛却是瞧得出来,那通身的气质都不一般。
二人倒也上道,见殷元绛打量她们,立刻福身行礼:“奴婢,见过主子。”
刚到身边,自是得恩威并济,否则日后再立威便晚了。
是以,殷元绛也没叫起,只问:“可有名字?”
“请主子赐名。”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赐名不难,难的是你们可是忠心为主之人?”
其中身量稍高的开口道:“请主子放心,奴婢们既是跟了您,必定忠心耿耿,若做出背主之事,门内也容不下,自会下追杀令截杀,直至身死魂消。”
殷元绛吓了一跳,也不知二哥从何处买来的人,忙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听着倒不像是武婢,反而像话本子里头说的女杀手了。
“主子恕罪。”
二人已是齐齐跪下,显然是不能说来历。
“罢了,起身吧!”殷元绛将人叫起,既是二哥给的人,她自是信得过,遂给人赐名:“‘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你二人便叫星影、月华罢。”
“是。”二人齐声应和。
其中一人率先行礼:“奴婢星影见过主子。”赫然是先前个高那个。
另一人亦有样学样:“奴婢月华见过主子。”
殷元绛听的额头直跳,忙摆手:“日后唤我小姐,或是姑娘。”
主子,主子的叫,好似她是混江湖的侠女一般。
星影和月华对视一眼,忙又道:“是,奴婢们知晓了。”
殷元绛颔首,给她们一人赏了一袋银棵子后,便叫玉棋将人带下去安顿,从此便是秋棠苑的一等丫鬟了。
玉棋应下,三人齐齐行礼后,方带着星影和月华去了空着的下人房里,让她们收拾好再去小姐屋里伺候。
殷元绛正在挑选这几日画的草图,见玉棋回来,便招手叫到跟前,宽慰道:“玉棋,虽是多了星影和月华,但……”
“小姐不必多说,奴婢都省得,先前屋里只有奴婢一人近身伺候,忙得晕头转向,如今有了星影和月华,奴婢倒是能松快些了。”玉棋这话说的是真情实意的。
她二人有武力傍身,日后可跟着小姐出门,她便留在院里料理琐事,两厢便宜。
闻言,殷元绛松了一口气,她怕玉棋会吃味,故而想解释一番,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很快,星影和月华便收拾妥当,到屋里来侯着了。
殷元绛也没什么话,便叫玉棋给她们指派差事,让她二人都听玉棋安排,她也好借机观察一二,若是信得过,再论。
故而,一连几日她都不曾出门。
只将自己画好的图样给了玉棋,让她找家铺子做出成品来,再送来叫她挑选。
日子无波无澜。
殷元绛挑完送来的胭脂盒,便将星影和月华都叫到跟前,询问:“你二人可会算账?”
月华便上前行礼道:“奴婢会一些。”
是以,殷元绛便叫玉棋将月华送到姜芜那边帮衬一二,等铺子的生意安稳后,再回来。
毕竟姜芜立了女户,又开了铺子,待生意好起来,说不得有眼红了会上门找茬。
月华有武功傍身,绕是遇上混不吝的,也不怕。
月华自是听从吩咐。
是以,玉棋便领着月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