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父看到殷元绛进来,脸色缓和了不少,叫她坐下后。
方道:“元儿说得是,今日是仲秋节,殷某不想坏了兴致,你们便自请离去吧!”
殷父已是隐忍至极。
林家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起身抱拳道:“殷老爷,此事乃是家中小辈不懂事,与我等并无干系,还请原谅则个,林殷两家的生意往来不可断啊!”
此举,无疑是叫他们伤筋动骨,外头不少人听了殷家的放话,已经有了苗头,这才寻了各位掌柜上门来,想要个说法。
虽知晓林鸢儿行事荒唐,被人状告,还挨了板子,却不知此事还攀扯到了殷元绛身上,若是知晓,那便不是来要交代而是赔罪了。
现下,只能是尽力补救了。
殷参忍不住冷笑一声:“倒真是能屈能伸,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当即,林家众人面色难看。
殷父便喝了一声:“参儿,怎么说话的?”
“殷老爷……”
“不必多说,林家治家不严,连嫡亲的女儿都教养成了这般,不知自省,反而找他人过错,也是可笑,实乃家风不正,我殷家如此行事,只能说是及时止损,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殷家没有落井下石,趁机吞并林家的生意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其余掌柜闻言,亦慌乱起来,忙起身想要求得宽容。
殷父却始终沉着脸,不发一言。
殷元绛兄妹几个更不可能理会,反而喝着茶看起了乐子。
庆伯便上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众人被晾着,脸上终究是挂不住,只得黑着脸离去。
待厅上没了外人,殷父才沉脸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怎地不与为父说?”
若早知如此,他怎会礼遇他们?狠该叫人将他们打出去才使得。
殷元绛只得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家状告后,他们也算得了报应,况且,大哥已经同他们断了生意上的往来,也算给了教训。这事便作罢。”
“爹,妹妹不说,也是不想你跟爹娘担心。”殷宿帮着解释了一句。
殷父叹了一声:“以后不可再隐瞒为父。”
虽是将家里的生意都甩手给了儿子,但他也不是万事不理的主。
“知道了。”殷元绛脆生生的应下,忙哄道:“爹,今儿是仲秋,可不能生气哦。”
殷父哪舍得生气?叫他们一起去了海棠苑,像往年那样,一家人凑在一起做月饼。
谁也没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儿。
殷母也没问,若是事情当真大的收不了场,他们不会什么都不说。
是以,一家人显得其乐融融。
到了晚上,家宴也没叫其他人,只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之后便是一齐祭月,赏月……
大抵是殷元绛带回来的那坛桂花酿太过醇香,不拘谁,皆是一杯接一杯,到最后喝得酩酊大醉。
殷府也是头一次,主子们都喝醉了。
春禧只得叫人将主子们都送回房,让各自的丫鬟小厮伺候好各自的主子,又吩咐厨房煮了醒酒汤送去各房。
庆伯则看着人收拾了一地狼藉。
总而言之是折腾到了大半夜,第二日,全都起晚了。
殷元绛刚收拾好,正在用午饭。
海棠苑便来了丫鬟,说是殷母有请。
殷元绛面色一顿,马上放下筷子,倏地起身:“可是我娘出了什么事?”
莫不是昨儿酒喝多了,伤了脾胃,亦或者是出了别的什么意外吗?
小丫鬟也不知该如何回话,只道:“小姐到了便知。”
殷元绛顿时心慌不不已,拿起帕子擦了嘴,立刻便去了海棠苑。
玉棋叫人将剩下的饭菜都收拾了,方才追了上去。
到得海棠苑,殷母已经泪流满面,哭的说不出话来,扑在殷父身上,只小声抽搐着。
殷元绛扫了一眼,唯独不见二哥,心下一紧,忙问:“这是怎么了?”
谁都不曾开口。
殷秀只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
殷元绛一怔,接过殷秀手中的信纸,一目十行。
等看完后,脸色显见的苍白起来:“二哥去滇南不是押送货物,而是去应征了。”
他竟是瞒得这样好,生怕他们不同意,趁着大家醉酒的时候,偷偷跑了。
让他们连送的机会都没有。
“参儿怎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殷母抽噎问了一声,只觉得自个儿的心都碎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娘想儿来泪双流。
若是走镖,身边还有镖局的伙计护着,可这是去应征了,那是要上战场的,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
殷母是想都不敢想。
殷元绛见到自家娘亲如此,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是我……”
殷宿却倏地出声打断殷元绛的话,道:“娘,男儿志在四方,二弟本就喜好舞刀弄枪,前去应征,也不奇怪。”
“许是二哥想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吧!”殷秀也道。
殷元绛摇头,不是这样的,分明是……
殷秀却不动声色地抓住殷元绛的手腕,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殷元绛微微晃了下神,咬紧了下唇,到底是一言不发。
从始至终跟个透明人一样的殷父见状,便打发了儿女,独自安抚起老妻来。
待出了海棠苑。
殷元绛捂住胸口,一脸自责道:“都怪我,若不是我曾提及前……二哥也不会去滇南应征,他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
“说什么胡话呢。”殷秀打断她,提醒道:“你可还记得山大侠?”
殷元绛点点头。
殷秀便道:“二哥是与山大侠等人一同去的,放心吧!他们武艺高强,一定会保护好二哥的,况且,这是二哥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你更无需自责。”
“三哥哥如何知晓这么清楚?”
殷秀顿时一凛。
殷宿便道:“不止你三哥一人知晓,二弟走之前,将镖局事宜安排妥当,让金掌柜等他走后将账册交于我,不想金掌柜出了纰漏,提前送来了。”
“我想起来了。”殷元绛眯眼,瞪着殷秀:“那日,你同二哥遮遮掩掩,便是说得这件事吧!三哥,你为何要帮着二哥扯谎来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