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李小姐厉声尖叫:“那日张清莲也在,分明便是你绊倒了我。”
当即,李小姐便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大人,张清莲可以为民女作证的。”
当日,她摔下湖,被人救起后,只觉得浑浑噩噩,什么都记不清。
后来,还是张清莲来看她,将那日的情形与她说了。
周大人当即叫人去将张清莲也请了过来。
张清莲没想到那日的事会闹得这样大,倒是也不曾给林鸢儿遮掩。
“回禀大人,民女确实看到林鸢儿伸脚绊了李媛,致使她掉入河中。”
当时,她不敢声张,过了又觉良心不安,便将此事告知了李家。
是以,被传唤到堂上时,丝毫犹豫都无,便将所见说了出来。
林鸢儿顿时心若死灰,但仍旧嘴硬:“你们……你们分明是沆瀣一气污蔑于我,大人,您要给民女做主啊!”
不能认,一旦认罪,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周大人见状,只觉厌烦,当即叫人上了夹板,十指连心,林鸢儿痛得惨叫连连,终是认罪了。
“大人,民,民女认罪,但民女也是被逼无奈啊。”林鸢儿哭哭啼啼,指着蒋逸道:“是他,一切都是他指使民女的,民女顶多算得上是从犯,况且民女也不为害命,只是想以此逼迫李媛嫁给表兄而已啊。”
此话倒是不假,只是蒋逸并未胁迫,说到底是也是坏了良心,只想着自己能好,便不管别人死活罢了。
蒋逸见大势已去,心里恨毒了林鸢儿和李家,但仍旧只得供认不讳。
周大人便道:“不为害命,也是谋财。”
他早已看过状纸,连同赌坊一众人的证词,知晓蒋逸所举是为了迎娶新妇进门,用新妇的嫁妆还赌债,此举与谋财无二。
是以,当机立断。
“你二人已有动机,虽犯罪未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鸢儿念及你是受人指使,受板刑三十杖,自归家;蒋逸受三十杖,游街示众一日,徒刑十五日。”
此判一出,众说纷纭,围观群众多是叫好。
衙役当即上了刑罚,将林鸢儿和蒋逸都按在了长凳上,打起了板子。
林鸢儿三十大板还未打完,人便晕了过去,即便晕死,板子仍旧照打不误。
蒋逸则是受了刑,立马就被装进了囚车,由官差押着游街去了。
玉棋当时也跟着去凑了热闹,说完了始末后,便道:“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些大娘有意思得紧,不知道哪里寻来的臭鸡蛋、烂菜叶,跟不要钱似的往蒋逸身上砸,奴婢看得直呼过瘾呢。”
殷元绛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也笑了一下:“确实过瘾。”
若有一日,宋文邕也落到这个下场,那才是真的过瘾呢。
玉棋也跟着笑,想到仲秋节的事,便笑不出来了。
“明日夜里没有灯会,实属有些可惜。”
每年的仲秋节,绥阳城都会举办灯会,可以猜谜赢花灯,看杂耍烟火等,热闹得紧。
只可惜今年尚在秋闱期间,不得惊扰学子应试,灯会便不许办了。
“有何可惜的?叫三哥哥多做几个花灯,届时,分你一个便是。”
殷元绛倒不是很爱凑热闹,与其出府玩闹,她倒是更愿意与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
末了,待夜幕四合,圆月高挂时,一道祭月、赏月,吃着月饼,再喝着桂花酒,说些体己话。
已是胜过人间无数。
当即,殷元绛便坐不住了。
“玉棋,走,咱们到庄子上去,将埋在桂花树下那坛桂花酿挖回来。”
那坛桂花酿是去岁仲秋,三哥带她猜灯谜赢回来的,还特地跑到庄子上去埋,留着今年喝,免得他们忍不住偷喝了。
“那小姐什么时候去叫三公子给您做花灯呢?”
“放心吧!哥哥会做的。”
无需她开口,殷秀每年都会给她扎花灯,想来今年也不会忘。
果不其然,殷元绛带着玉棋抱着桂花酿刚踏进秋棠苑里。
殷秀便迎了上来,手中还拎着几个花灯,皆是他亲手劈了竹条扎好了骨架后,又用纸糊出来的,模样精美,有六方和八角红灯,还额外做了一个小兔子花灯。
殷元绛就笑:“我还以为三哥哥近日苦读,怕是都不记得这茬了,不想却是做了这么多。”
“每年都会给你做的,今年自不会少了。”殷秀将花灯都递了过去,闻到酒香,忽而想起去岁的事,便问:“你去庄子上了?”
“是啊。”殷元绛叫玉棋将桂花酿抱回屋里放好,方道:“明日才能喝呢。”
“这般,好似为兄是个酒鬼似的。”殷秀不由好笑。
殷元绛摆弄着花灯,答道:“那倒不是,只是这酒香醇厚,怕你忍不住嘛。”
殷秀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了,快去沐浴一番,衣裳都沾了不少泥土,为兄也回去温书了。”
他都能想到自家妹妹拿着铁锹挖土的模样,一定十分有趣。
“好。”
殷元绛看着殷秀走了后,方拎着花灯回屋,让玉棋挑了两个后,便叫人将剩下的给挂了起来,等明日夜里,点上蜡烛,又是一番风景。
玉棋喜滋滋的接过,道谢后,便将花灯送回了自己的屋里,方才回来伺候殷元绛沐浴。
待一切收拾停当,夜已深了。
殷元绛便叫玉棋放下了纱帐,吹灭了蜡烛,沉沉睡去。
……
“小姐,林家来人了,这会儿正与老爷在前厅说话呢。”
“可是父亲来请?”
“老爷让您和三位公子都去,林家那边等着要交代呢。”
殷元绛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他们倒是好大的脸,还敢上门来要交代了。”
当即,便叫玉棋伺候她穿戴整齐,往前厅去了。
立竹堂离得近,殷宿他们倒是先到了,不曾与林家的人打招呼,便率先将林鸢儿做的那些事告知了殷父。
殷父眉眼瞬间变得凌厉:“出了这等子事,倒也好意思上门来要交代,谁给你们的脸?”
殷元绛刚到门外,便听到了这话,心下不由慰藉,当即走了进去。
“爹爹何必动怒?照女儿的意思,直接将人赶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