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如此恨嫁怎地不去如芳巷?在这大街上碰到男人就卖弄风骚,真是丢尽了咱们女人的脸。”
如芳巷可是绥阳城出了名的烟花之地一条街,日暮西山时,不少身着单薄的姑娘们都会在巷口迎来送往。
宋文燕并不知如芳巷是什么地方,但也知晓不是个什么好地儿,又吵不过那些嘴皮子利索的大娘们,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们……”
“你什么你,瞧着人模狗样的,竟做出这样的事来,倒还比不上如芳巷那些个卖唱的。”
宋文燕一听到‘卖唱的’几个字,立马明白了如芳巷是什么地界,顿时就被气哭了。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
许是觉得羞臊,没头没尾的扔下这么一句,便哭着跑开了。
那些个围观的人不屑的笑了笑,道:“什么人啊!”
眼见宋文燕自个儿走了,车夫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忙跟众人道谢:“多谢各位仗义执言,否则今日怕是要被人讹上了。”
他可不想真的娶这么个不安分的女子进门,岂不是折腾得家都散了。
众人瞧够了热闹,便也摆摆手,各自离去了。
殷宿便道:“回府。”
他今日本是约了外地的商客谈生意的,被宋文燕一闹,也没了兴致,索性便回府来寻殷母说了这事,让她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来。
今日是他机敏,不曾下车去瞧,否则被她缠上,可是不好脱身了。
殷母听了后,自是震怒,当即叫殷元绛过来商议。
是以,才有了这一遭。
殷元绛听完了始末,不由冷笑:“这么久了,竟还妄想染指大哥呢,真是贼心不死。”
“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先前便做了那不入流的事,已经让你爹去敲打过了,这才安分了几日,便又动了歪心思。”
殷母显然也是被宋文燕这厚脸皮给气着了,大庭广众之下睁眼说瞎话也就罢了,还是奔着毁她儿子的名声去的,她如何能忍?
殷元绛瞧得出自家娘亲确实是动了肝火了,便问:“阿娘,那您可想好对策了?”
“要什么对策?倒不如都将他们赶出府去,自然就一劳永逸了。”
“爹爹怕是不会依您。”
顿时,殷母便来了火气:“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他来管。”
说罢,便叫来外头侯着的丫鬟,吩咐道:“去将宋氏一家子都给本夫人找来。”
“是。”
丫鬟们应下,麻利地去找人了。
殷元绛便也不触殷母的霉头了,且瞧着她行事,心里却是觉得不会成功。
不多时,宋母和宋文邕便来了,唯独不见宋文燕。
殷母眉头紧锁,怒气更甚。
宋母与宋文邕不由战战兢兢起来,依礼拜见了一番。
春禧便问:“宋姑娘呢?”
“文,文燕?她身子不适,在屋里歇息呢。”宋母答道。
实则,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儿哪根神经又犯了,从外头哭着跑了回来,便将自己关在屋内,闭门不出了。
殷元绛随即冷笑一声,叫来星影道:“你去一趟跨院,若宋文燕不来,便将人给提溜来。”
“是。”
星影走后。
宋文邕这才出声询问:“殷伯母,您叫我们来所为何事呢?”
殷母懒得与他们多说,直接给春禧使了一个眼色。
在等他们来的这段时间,已经叫管后院的管事嬷嬷将宋母和宋文燕的月钱给清算出来了。
是以,春禧会意后,当即将备好的五吊钱递给了宋母,道:“这是你们的月钱,原是只有四吊钱的,夫人开恩,便多给你们一吊钱。”
宋母没想到还真的有银子拿,一时高兴便没了顾忌,当即接过来清点了几下。
宋文邕却是频频蹙眉,只觉得大事不妙:“伯母,这又是何意?”
“何意?宋公子这话该去问你那妹妹才是?”殷元绛见宋文燕被星影推着走了进来,便主动接过话茬。
宋文邕只得看向一双眼睛通红,又肿的像发面馒头一样的宋文燕。
宋文燕看了一眼厅里的人,咬紧了牙关就是不开口。
殷母耐心告罄,当即道:“何须如此麻烦?本夫人早就有言在先,宋姑娘不以为意,便怪不得人了。”
“殷家已无你们的容身之所,既已结算了月钱,便趁早收拾东西离去。春禧,明儿日落西山时,若他们还在府中,便叫人去报官。”
即便宋文邕有功名在身又如何,她照样告他一个私闯名宅。
“不不不,夫人,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宋母也着急了。
宋文邕眼神不善地看向宋文燕。
宋文燕当即腿软,跌坐在地上,哭诉道:“不,殷夫人,小女并非是故意摔倒在大公子的马车前耽误了他的事,确实是真的腿软了。”
“明明搀扶你的是车夫,那你黄口白牙的张口让哥哥负责又是什么道理?”殷元绛便问,随即眼神一眯道:“莫不是要上赶着给兄长做妾?”
宋文燕睁大了眸子,还未说一句。
殷宿率先道:“好妹妹,你饶了为兄吧!如此女子,实属让为兄觉得恶心。”
恶,恶心?他觉得自己恶心?即便是做妾都够不上资格吗?
宋文燕仿若天塌下来了一般,顿时恼羞成怒道:“够了,殷宿你有什么高人一等的?不过是个破商户,家里有几个臭钱罢了,要不是这样,谁会看你一眼?别太把……”
“宋文燕。”宋文邕厉喝了一声,阻止了她那番滔滔不绝的话。
殷元绛不由拍了拍手掌,道:“可真是开了眼了,自个儿不要脸做了那些下贱事,转过头来还要倒打一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何况,商户又如何?你们一家子吃穿用度还不是殷家的臭钱养着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可真是好得很呢。”
殷宿神情亦不善了起来。
殷母更是道:“无需明日了,今晚便给本夫人滚。”
宋文燕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忙又跪下来认错:“不,不是这样的,适才,适才是我得了失心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