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随着的打手头低垂着连声应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自己稍微一个举动,将怒火冲天的黄枕恒更是火上加油。
黄枕恒看着面前这个窟窿,愤恨的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他叫过来一个人。
“你,给我钻过去试试。”
男人面露为难的神情,但不敢反驳,只能上前,费尽全身力气,都只是将头跟胳膊探了出去。
“公子,这洞口太小,我钻不过去。”
男人略微显得有些局促为自己辩解,眼睛不敢直视黄枕恒,可黄枕恒却是一脸阴沉。
“去看看地牢那个孩子还在不在。”
黄枕恒心底忽的就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眼前看到这般简单,好似有人早已经织了一张网。
男人领命匆匆而去,黄枕恒让人将这洞口给看守住,转身回去继续审问那些工人。
“王账房,我记得那个小哑巴是你的徒弟,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跟小爷我说清楚?”
黄枕恒面笑皮不笑的看着面前身型佝偻的老人,眼神里却是没有半分的怜悯。
王账房脸色苍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公子,这人是我徒弟不假,可是我也是听从安排带着他,我对他也不了解,要不问问牛二?”
王账房脑子转的飞快,三言两语就将这个锅给丢了出去。
“牛二?我知道掌柜的小舅子,这人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能在他嘴里问出什么话,你莫不是想要诓骗小爷?”
黄枕恒面色一沉,说话的语气里也是带着几分不耐烦。
王账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公子我怎么敢哄骗您,这小哑巴就是牛二给招工进来的人,他肯定会知道小哑巴去了何处。”
黄枕恒将信将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身侧站着的赵德柱弯下身子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声。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你们去把牛二给抓回来问清楚!”
等到人走后,王账房这才心虚的长舒一口气,但想到逃走的小哑巴,眼底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
殷元绛神色匆匆,脚步加快,慌慌张张朝着镜花水月的方向而去。
镜花水月后门,殷元绛熟练的敲出三长两短,片刻后,就有人来给她开门,萃娥带着她上了二楼。
“东家你这个时辰怎么回来了?”
姜芜停下来手中拨弄算盘的动作,看着殷元绛穿着单薄,赶忙让萃娥去给她拿了外袍过来。
“来不及解释太多,萃娥,你去给我雇一顶小轿,要快,我得赶去龙虎寺,免得被人猜疑。”
殷元绛将姜芜递过来的热茶一饮而尽,这才觉得身子暖和些。
萃娥应和一声,朝着楼下跑去,不多时就回来带着殷元绛从后门乘坐小轿离开。
软轿内,殷元绛思忖该如何将这个死局破开,本以为巡抚能够给黄家压力,没曾想居然官官相护,这可难办。
轿身忽的剧烈摇晃了一下,殷元绛微微皱起眉头,但又不好发作,听见外头轿夫跟人争执。
“你们先撞到我们,还有理在这里说闹!”
“不想找死就快滚!耽误了我们公子的要事,你就是去官府说理,也是无用!”
“嘿!这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你们公子是何人,能够有这样大的本事!”
轿夫不依不饶的与他继续争吵,软轿内的殷元绛却是不想再拖延时间,她压低了声音使唤轿夫。
“走吧,不就是被撞了一下,我无妨,莫要耽误了时辰。”
轿夫眼见贵客都发话,也就不和他们计较,招呼弟兄抬起轿子趾高气昂的离开。
身后留下那群人还在骂骂咧咧,殷元绛轻轻将帘子掀开瞥见了一眼,竟然是黄枕恒的手下,索性方才没有继续与他们纠缠,若是被发现可就不妙。
龙虎寺后院,殷元绛走下软轿,从怀中拿出银钱递给轿夫,轿夫眉开眼笑对着她感谢,招呼着兄弟离开。
殷元绛循着熟悉的记忆,找到了为自己准备好的禅房,轻轻推开门,屋内没人,想来玉棋是忙着其他事情。
她刚坐下,就听见玉棋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还有些时日才回来,这可怎么办,我跟主持说你这几日染了风寒,这下可是难办。”
玉棋面色有些为难的看着殷元绛,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
殷元绛却是不在意的笑笑,“不就是装病,幼时不想去私塾,还装得少了,你怕什么。”
玉棋却有话难言的模样,让殷元绛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她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
“莫不是家中人知道,叫了大夫来看看?”
玉棋摇摇头,“是夫人担忧,要亲自来看小姐,夫人喜礼佛,龙虎寺的主持才讲完佛理,只怕是到时候夫人会问起小姐。”
殷元绛惊讶的瞪大了双眸,佛理对她而言简直就跟看天书一般,她也不知道为何娘亲偏偏对佛研习参悟,往年她被硬拖着来,听得都要打瞌睡,这下可是不得了。
“小姐别担心,我早就给你拿来了佛理的书册,你今晚就挑灯夜读,想来可以记下一二。”
玉棋一脸坚定的看向殷元绛,眼神闪烁的光芒为她鼓舞打气。
殷元绛则是叫苦连天,眼神忧郁的扫过那一摞厚厚的佛理书册。
“玉棋这种事情,你下次能不能早些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这一夜怎么能够看完这么多,你干脆直接说我病的起不来身,想来娘不会怀疑。”
殷元绛想要直接将这个烫手山芋给丢掉,可转头望向玉棋飘忽不定的目光,眼底的绝望更加深邃。
“小姐,这件事情玉棋真不帮不了你圆谎,本来夫人是听见你病了就要过来探望,我硬让大夫说这病来势汹汹只怕是会过给其他人,然后又让身边嬷嬷劝说夫人,这才让夫人等着你好些了才来看望。”
玉棋说话间面色隐约有些局促,殷元绛叹息一口气,也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