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绛立时便顾不上殷秀了,走过去拉着殷参问:“二哥,明日 你可有事?若无事,我一会儿便出门,叫姜芜明儿个去清风楼与你商谈。”
早些商谈,定下文书,立了锲,便可将货物送到别院去,姜芜也能早日开工。
铺子早一天开起来,便能早一日赚银子。
有了银子,她要做的事才能有着落。
殷参却道:“生意上的事,让大哥去谈吧!”便是镖局那边,他也得慢慢脱手了。
老三为了这个家甘愿过继出去,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能落于人后,先前商议的时候,大哥和三弟都不同意他应征,想必爹娘与妹妹反对得更厉害,便暂且先瞒着,待他走了以后,留下书信交待一番也就是了。
殷元绛觉得有些古怪:“二哥,生意上的事虽是大哥经管,可商队不是你一直亲力亲为吗?”
“镖局接了一批货,押送到滇南,要开始清点装箱了,我脱不开身。”殷参面不改色道。
殷秀听到‘滇南’二字便觉得不对,忍不住开口:“二哥,你……”
“没有的事。”殷参当即打断殷秀的话,还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殷秀顿时闭口不言了。
殷元绛不明所以:“二位哥哥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吗?”
“哪有?”殷秀摇头,道:“我是想问二哥是不是要亲自押镖?他身上的伤也不知是否好妥当了?”
殷参不愿说实话,他便只得帮忙扯谎,实际上他大抵是猜到了,只怕他的确是要亲自出马了,押送的恐怕还是他自个儿。
殷参看了殷秀一眼,似乎是在说算你识趣,便顺势道:“已无大碍,那边点明了要我亲自押送,给的报酬又高,错过实在可惜,我便应下了。”
“可……路途遥远,难免会有危险。”殷元绛有些担心,实属怕上次的事又发生,当时是运气好,遇到了行走江湖的大侠,可下次呢?
殷秀也有些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殷参不曾干预他的选择,他自是也不能多说什么。
殷参拍了拍自家小妹的肩头,道:“放心,镖局里头添了人,身上都是有功夫的,不会有事,再说了,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有银子,咱还是得赚的。”
殷元绛一想也是,便没了阻拦的理由:“那二哥可得挑几个身强力壮的,若是……呸呸……”
殷元绛将那些不好的念头压下,隐晦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总之,即便没了货物,要翻倍赔偿,也是保全性命最要紧。”
她是真怕哥哥犯傻。
“好。”殷参笑着应下,便道:“为兄得去镖局清点货物,便先走了。”
说着便站起身,往外走。
正好,玉棋叫去大厨房取饭食的小丫鬟们回来了。
殷元绛追上去,倚在门边上,道:“二哥,用了午饭再去也不迟。”
殷参头也不回,朝后摆了摆手,只留下一句“吃过了。”
人便走远了。
殷元绛只得作罢,又看向殷秀。
殷秀也说吃过了。
殷元绛便只得自己享用,说用了饭,去立竹堂一趟。
立竹堂便是殷家三兄弟住的院子,因三人尚未成亲,便都住在一个院里,殷宿住了正房,殷参和殷秀各占了东西厢房。
殷秀一听便知他是要去找大哥,立马道:“大哥一早便出门了,此时过去怕是找不着人。”
正因为住在一处,殷秀对自家大哥的行踪了如指掌。
元绛顿时泄气:“是我起晚了。”
醉酒误事啊!
看来以后还真是不能贪杯了。
“身体要紧,多歇息是对的。”殷秀说着便站起身:“我也回了,你慢慢吃。”
各自都忙活开了,他也不能太清闲,回去看书罢。
殷元绛点点头,也没留人,打算用了饭还是出门一趟,依计行事,等到了晚上再去寻大哥,叫他明日挤出些许时间,到清风楼去一趟就是了。
另一边。
跨院内,宋母搬了个凳子坐在院里头,正拿着衣裳在搓衣板上搓洗,见宋文燕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拿着绣绷,捏着绣花针也不知再绣什么。
顿时出声:“做这劳什子干甚?有这功夫,倒不如来帮我分担一些活计的好。”
宋文燕本来就没什么耐心,宋母又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绣花针便往手上扎了,顿时火冒三丈,将绣绷往石桌上甩去。
“娘,您就甘心一辈子在这院里浆洗衣裳不成?”
“哪能啊!等你哥哥考取了功名,做了大官,咱们便能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谁还在这受磋磨。”宋母心里美滋滋的。
将来她怎么也得跟殷母那样,整日养尊处优,身后再跟着一大帮奴婢伺候才好。
“哼。”宋文燕冷笑:“娘还指望着他呢,他自个儿倒是吃香喝辣了,可曾管过你我?”
昨儿个,殷元绛故意给她难堪,她去找他做主,他反而责怪自己小心眼不懂忍让,叫她去跟殷元绛道歉。
宋文燕光是想想便一肚子火。
宋母被噎住了,半晌才道:“那不是他身不由己嘛。”
说到底还是殷家太小气了,竟这般对待救命恩人,她倒是想出去说一嘴,可又怕他们将那些事也捅了出去,毁了自家儿子的前程。
她便只得隐忍下来,想着好歹有银子拿,倒也不亏。
宋文燕懒得跟宋母争,叫她再给自己拿一点银子,她要出门。
先前宋文邕给的,买了丝线这些,便没剩下多少了。
宋母不肯。
宋文燕便凑近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宋母眼睛都瞪圆了,忍不住蹙眉:“这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宋文燕不耐烦道。
宋母只得扣扣搜搜的回房,给她拿了几吊钱,还嘱咐她省着点花。
宋文燕一把抢过,敷衍了一句:“知道了。”便出门去了。
宋母叹了口气,只得老老实实的坐下浆洗衣裳。
盆里泡着的还没洗完呢。
又有婆子拎了一大框来。
宋母忍不住哀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