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心听不明白。
殷秀和玉棋却是知晓的，听到这话是，简直是如雷贯耳。
愣了片刻，方道：“谢兄，我妹妹喝醉了，说胡话，你莫要当真，时候不早了，今儿也累了，你且回去歇着吧！我先送妹妹回去了。”
说罢，也不管谢敛心是个什么反应，不顾殷元绛的反抗，将人背起就跑。
玉棋怕殷元绛掉下来，只得在后面扶着，勉强才跟得上殷秀的脚步。
很快，三人便走远了。
谢敛心站在原地，觉得有些莫名，心底却是有一丝丝抽痛。
半晌，他才甩了甩头，提步回了积松苑。
刚到积松苑门口，便见宋文燕哭着从里头跑了出来，宋文邕在后头追。
谢敛心忙侧身避开。
宋文邕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追着宋文燕跑远了。
谢敛心不由得摇头，回了自个儿的屋子。
另一头。
殷元绛并不老实，殷秀和玉棋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给弄回了秋棠苑。
吩咐人去煮了醒酒汤，再打热水来伺候梳洗后，殷秀才将人放在榻上。
殷元绛大抵是折腾累了，倒在榻上便没了动静。
玉棋便上前去为她脱鞋袜，让她平躺着，这样舒服些。
殷秀退到一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玉棋，以后可不能让你家小姐贪杯了。”
像这样口无遮拦，搪塞不过去，可是很难收场的。
玉棋连连点头：“知道了，三公子，原是想着果酒不醉人，不想……”
以后谁要是再说这样的话，她玉棋头一个不赞成。
“行了，你照管好你家小姐，我先走了。”殷秀道。
他虽是亲哥哥，也不好贴身伺候自家妹妹梳洗，倒不如让玉棋来，反正玉棋的为人他也很放心，必不会让自家妹妹乱说便是了。
“是，三公子也快些回去歇着吧！”
殷秀便走了。
玉棋这才着手给殷元绛解盘扣，将沾了酒气的衣裳脱掉，给她换一身里衣，若只着肚 兜，又怕夜里会着凉。
很快，醒酒汤和热水都送了来，玉棋便先用帕子沾了水给殷元绛擦洗，晾晾醒酒汤，免得太烫不好入口。
玉棋动作很轻，殷元绛只觉得十分舒服，哼唧了几声。
后面又靠在玉棋身上，迷迷糊糊的睁眼，喝下了丫鬟喂的醒酒汤。
再之后，便是倒头就睡，很快就睡熟了。
玉棋叫人抬走了水，收拾了托盘，关上门窗回来，便只听得到殷元绛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得轻笑。
金尊玉贵娇养着长大的小姐，合该这样岁月静好才对。
往后，也要这般。
月亮很圆，夜很长。
殷元绛睡得很舒坦，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起来时，打了个哈欠，只觉得满嘴的酒味熏人得很，立刻叫人送水来，她要漱口。
不多时，玉棋便亲自端着水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痰盂等物。
殷元绛拿起刷牙子，沾了竹盐刷牙，随后又用浓茶汤漱口，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玉棋将帕子拧干，递给殷元绛擦脸，随后才叫小丫鬟将水盆等物端走。
殷元绛坐在梳妆台前，不免问起昨日之事，她也不知自个儿是怎么了，分明没醉，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些糊涂事，可又记不太清。
玉棋拿着篦子为她梳头，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将她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方道：“小姐，您日后可莫要贪杯了，昨儿个可是说了不少胡话，幸亏谢公子没有深究，否则还不知怎么解释的好。”
“不打紧，那样的事实在匪夷所思，即便我多说了，他也只会当我是醉了酒，胡言乱语罢。”
“妹妹可不好心存侥幸。”殷秀接话道。
殷元绛便扭头去看，顿时吃痛，竟是扯到了头发，忙老老实实的转了回去。
玉棋看着篦子上扯下来的头发，一时无言。
殷元绛忙摆手：“不怪你，继续挽发吧！”
“是。”
那厢，殷秀已经在凳子上坐下，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水。
殷元绛透过铜镜瞧了一眼，倒也没有犟嘴，转移了话题问：“昨儿个，哥哥在文会上可有什么趣事？”
“无非就是那些，酸言酸语的，不听也罢，倒是谢兄叫我刮目相看。”殷秀也着实长了不少见识，但也没少被挤兑，想到昨日，便不免卖了个关子：“阿元，你猜猜，昨儿个是谁得了榜首？”
殷元绛都无需猜，脱口而出：“谢公子。”
“小妹还真是有眼力，确实是谢兄夺得了榜首。”殷秀夸了自家小妹一番，又啧啧两声，道：“你是没有看到，宋文邕当时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还被青山书院的山长当众呵斥了几句，险些下不来台。”
“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殷元绛也来了兴致。
“谁说不是呢。原以为宋文邕成了山长的入门弟子，该是有一番长进，不想输了还没气量，当众质疑起评判的公正来。”
“到底是心思没用在正途上罢了。”
殷元绛懒得再提这人，反而问起殷宿的事来：“大哥呢？赠送的笔墨纸砚可有学子去领？”
“自是，家境贫寒的比比皆是，连谢兄都去了呢，还留了名。”殷秀一脸得意：“瞧着吧！他必定榜上有名，届时，书局的东西定然不愁卖。”
殷元绛由着玉棋插 入最后一根钗，方才回身，肃然道：“哥哥可莫要只顾着乐了，接下来，可要好好看书，也去考一考青山书院吧！”
别的不论，青山书院有学识的夫子比比皆是，由他们教导，可比自己在家里摸索要强。
殷秀有些不愿意：“何不请了夫子回家来教学？”
“三哥也得同人相处，学一学为人处世之道，多些见闻，而不是故步自封。”
虽说这些年时常跟着商队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新奇的东西，可书院里头的见闻，又是另一般光景。
殷秀只得蔫蔫地应下：“知道了。”
殷元绛瞧着他趴在桌子上打不起精神，正想说几句。
殷参便来了。
“小妹，你要的东西都找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