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姐，你多担待些，扰了你的雅兴是我的不是。”殷元绛先赔罪了一番，才道：“世人一张嘴，是非黑白哪说得清楚，我若是做的过了，外头该传我殷家的闲话了。”
言外之意，她便是被人‘挟恩图报’给逼得，否则才不会这样礼遇宋文燕。
宋文燕瞧着殷元绛装模作样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她道：“你胡说些什么，分明……”
“宋姑娘可是觉得我冷落你了？”殷元绛打断她的话，眼神泛冷，威胁意味十足。
宋文燕忽然想到殷元绛说的要拔了她舌头的事，顿时气弱：“没，没有的事。”
“既然没有，那便坐下来说说话吧！”
当即有人出来打圆场，将宋文燕拉到一旁坐下。
陈小姐等人看不上眼的，自有人心怡，周家秀才宴那日便有不少对宋文邕暗送秋波的，今儿得知宋文燕是其妹妹，自是要表现一番，好叫宋文燕回去在宋文邕跟前说个好话。
殷元绛也浑不在意，转头与周凤璇几人一道吃着点心，看着外边的风景，只觉赏心悦目。
很快，文会便开始了。
丝竹声、高谈阔论声便传了过来。
在场的小姐们便沸腾了，个个都到了廊下来看。
殷元绛看了一阵便觉无趣，让开位置，到里头去摆弄棋盘去了。
周凤璇见状，也跟了过去，与之对弈。
殷元绛就笑，低声道：“看来周姐姐这是对我三哥哥情根深种呢。”
“休得胡说。”周凤璇瞪了殷元绛一眼，却又忍不住脸红。
殷元绛便笑开。
陈小姐也过来凑热闹：“说什么呢？笑得这样开怀？”
“我与周姐姐正打赌呢，赢了的人，今儿可是要在云客居请客的。”殷元绛道。
“好啊，那便加我一个，周姐姐，我押你这边，你若赢了，我跟着沾光，你若输了，我与你分摊一半。”
周凤璇自是没有意见。
殷元绛却是不干了：“这样可不成，两位姐姐不是摆明了欺负我嘛。”
陈小姐便挑眉：“那你问问，瞧谁站你那一头。”
殷元绛便扬声问了一句，还真引来了几人，分别押注，大多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图的也就是一个乐子。
殷元绛与周凤璇这边开了棋局，各有军师，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一行人玩闹了一阵，待文会那边都散场了，这才消停。
殷元绛便大手一挥，说自个做东，邀她们去云客居用饭。
众人倒也不推辞，又一齐去了云客居，好一番推杯换盏。方才散去。
殷元绛饮了酒，头有些晕，回府的马车上，便靠在玉棋身上不动弹。
宋文燕今日被羞辱了一番，只恨恨地盯着殷元绛：“你是故意的，故意带我去，让我在众人跟前出糗。”
“宋姑娘这话可是好没道理，不是你求着我家小姐带你去的吗？”玉棋回怼道。
宋文燕大怒：“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殷元绛只觉吵的头疼，顿时抬手打了宋文燕一巴掌：“吵什么？果真是蠢而不自知，现在才反应过来，本姑娘就是故意的，你又能奈我何？”
“你……”宋文燕捂住被打的脸说不出话来。
殷元绛丝毫不怜悯她，眼神忽地变得锋锐凌厉，冷然道：“别忘了我先前说过的话，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宋文邕暂且不能动，那她倒是不介意从宋文燕身上讨回些利息。
像逗 弄猫儿一般，倒是有趣得很。
宋文燕被殷元绛的眼神吓住了，怯怯的，不敢再说什么。
很快，马车便到了府门前。
宋文燕率先跳下马车跑开了，她要去找自家哥哥做主。
殷元绛则被玉棋搀扶着慢慢地下了马车，缓步往府里走。
谢敛心和殷秀正好回来，看到殷元绛半个身子都压在了玉棋身上，走得东倒西歪的，生怕她们摔了，忙疾步追了上去。
殷秀扶住殷元绛另一只胳膊，闻到一股酒气，便问：“这是喝了多少？瞧着是醉了。”
“喝的不多，陪周姐姐他们喝了些果酒。”殷元绛挣开殷秀搀扶的手，道：“我没醉。”
谢敛心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觉得殷元绛有趣得紧。
殷元绛顿时眯眼瞧了过去，质问道：“谢敛心，你笑什么？”
大抵还是有些醉了，她竟然敢直呼其名了。
谢敛心以拳抵唇，压住了笑，方道：“你听错了。”
“是吗？”殷元绛有些迷茫，又看向殷秀，似乎是要向他求证。
殷秀不由扶额，无奈道：“谢兄，你可莫要逗她了。”
他怕自家妹妹喝醉了就不经逗，胡言乱语说出些什么来。
谢敛心还没说话呢。
殷元绛便拧起了眉头：“三哥，你这称呼变得可真快，一日功夫，便直接叫谢兄了。”
“那也不如小妹快，你可是直呼其名了。”殷秀忍不住打趣了回去。
殷元绛跺脚：“你快。”
“好好好，我快。”殷秀敷衍着哄人，“我背你回去歇息了，好不好？”
“不好。”殷元绛拒绝得十分干脆，突然就哭了起来，将自个儿的手递到了殷秀跟前：“痛，我要呼呼。”
这一举动像极了小时候。
殷元绛哪里痛都是要缠着殷秀要呼呼的，那个时候，殷秀虽然比殷元绛大了三岁，但也还是个奶团子。
两个小小的人儿凑到一块儿，光是叫人看着都觉得心要化了。
殷秀拉着殷元绛的手看了片刻，确实有些红，便吹了几下，方才问玉棋：“你家小姐这手是怎么弄到了？”
“小，小姐打了宋姑娘一巴掌。”玉棋也有些汗颜。
自家小姐还真是，打了人还要告状的，虽然打得特别好，但是说出来，却是有些羞耻的。
“哈哈。”
谢敛心再也忍不住，爽朗的笑出声来，实在是觉得殷元绛有些逗。
殷元绛立刻不干了：“谢敛心，不许笑，小心我叫爹爹收拾你。”
“好，我不笑了，殷小姐原谅则个。”谢敛心倒也配合，大抵是不愿与醉鬼讲道理的。
殷元绛哼了一声，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看了谢敛心几眼，道：“谢敛心，多谢你，一衣之恩给了我最后的体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