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意外,殷元绛此时理应在后山的破庙内才对。
如今不止出现在了龙虎寺,且身旁还跟着许久未曾见过的谢敛心。
实属叫人匪夷所思。
殷元绛并未开口。
倒是谢敛心率先拱手打了一声招呼:“宋公子,好久不见了,只是你好像很意外?”
宋文邕却并未理会他,只紧紧地盯着殷元绛,似要将她的身上给盯出一个洞来一般。
殷元绛抿唇一笑,随即摊了摊手,反问道:“既是来上香的,出现在龙虎寺有何不对?难不成宋文燕不曾知会于你?”
此话一出,宋文邕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自是知晓宋文燕与她一道出的门,若按他们的计划,殷元绛……现在却……而他的妹妹却不在……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宋文邕皱紧的眉头恨不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立刻追问道:“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文燕呢?”
问完,甚至想上前抓住殷元绛的肩膀摇晃几下。
谢敛心却是不动声色地上前,将二人给隔开,不让他触碰到殷元绛。
殷元绛亦不想被宋文邕碰到,会让她恶心的,恨不得搓掉半层皮的那种,是以便顺势躲到了谢敛心身后。
宋文邕气急败坏:“殷元绛?!”
“急什么?”眼见他如此,殷元绛并未隐瞒,不紧不慢地恭贺道:“要恭喜宋公子了,说不得宋家马上双喜临门了,只是不知道你们宋家对未来的妹夫满不满意了?”
说罢,殷元绛还故作嫌恶地皱了皱眉,才道:“毕竟出身不太好看。”
顿时,宋文邕浑身一震,顾不得其它,立刻绕过谢敛心下了台阶,往后山狂奔而去。
殷元绛见状不由冷笑,果然板子不打在自己人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谢敛心看着宋文邕火急火燎的离开了,不由得问:“殷小姐说得如此直白,不怕事后遭人报复吗?”
“报复?”殷元绛不由笑了,笑得很是无辜,道:“与我何干?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滋味好不好受?
再者,她其实也不想把坏事做绝,还给他们留有机会。
若是宋文邕去得及时,宋文燕自然可以安然无恙。
此事过后,他们就此揭过不提,亦不再用什么阴谋诡计来害人,她自然不屑对他们下手,若他们仍是要不依不饶,那她有得是手段,根本就不怕他们的报复了。
再说了,即便她不说,宋文邕救下宋文燕后,仍旧会知晓出自她的手笔,所以,说不说都是一样结果,她又何必去绕那个弯?
听到这话,谢敛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殷元绛眯了眯眼睛,探寻道:“倒是谢公子,不知道你的出现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了?”
她虽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却未曾料到宋文邕会用下三滥的手段,说来却又觉得自嘲,重生回来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她便忘了他是个狠人,能将结发妻子送给皇帝博出路的男人,又岂会是善茬?
故而,即便星影有些身手,还是被阴了。
幸好宋文燕不会赶马车,一路牵着马车去他们约好的地点时,马儿闹了性子,走到半路就不走了,任凭她使出了吃奶的劲,马车也未曾挪动分毫。
是以,无奈之下,宋文燕只得将星影掀下了马车,将殷元绛也从马车里头挪了出来,一路背着去目的地。
殷元绛的身量不算娇小,故而宋文燕背得有些吃力,几乎是走上一段路就得歇气。
正因为此,才耽误了不少功夫,正好被从淮水村赶回来的谢敛心给撞见,将她给救下了。
星影此前同殷元绛说过宋文邕他们约定好的地点,是以,她醒来后,便请了谢敛心一起,将宋文燕给送到了后山的破庙内后,他们才一道来了龙虎寺。
一路上,她虽是不曾问起过,心里却有所猜忌。
如今,谢敛心自己挑了头,她自是要顺势问上一问的。
谢敛心不妨殷元绛会如此问,愣了片刻。
“谢公子,很为难吗?”
“倒也不是。”谢敛心正想解释几句,余光瞥到有人上来,又改口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殷元绛自是也瞧见了,便没有开口,提起裙摆往上走。
谢敛心只好跟上。
另一头。
姜芜被护院一路骑马带到了殷府门前,只觉得心肝脾肺都快要被颠出来了,却又顾不得别的,喘匀了气后,便上前敲开了门房,为方便行事,先塞了几个铜板,才道:“劳烦小哥给府上三公子递个信,便说胭脂铺子的掌柜有事寻他。”
兹事体大,她不敢贸然将信交出去,还是得见了人才放心。
门房收了铜板,倒也没拿乔,叫姜芜等着,他去通报一声。
姜芜自是应好。
不多时,门房便回来了,且打开了角门让姜芜进去。
姜芜便叫护院等着,自己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进了殷府,便有人将她引进了花厅,殷秀便在花厅里等着。
见到姜芜便问:“可是姜姑娘?”
殷元绛与姜芜合伙做生意的事,殷秀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他未曾见过人罢了。
姜芜点头,自知现下不是寒暄的时候,看得出殷秀与殷元绛有几分相似,断定他是其兄长后,便从袖袋里将书信取出递了过去。
“三公子,这是月华交由我的,指明了要交给你。”
“月华?”殷秀皱着眉接过信,几下拆开,快速地阅览了起来。
看完后,腾地起身,立马开口:“来人,将府中的护院都叫到花厅来。”
“是。”
那厢立马就有人去办了。
殷秀便将信折好放入了袖袋里,对姜芜道:“姜姑娘,大恩不言谢,改日再报,殷某还有事,便恕不招待了。”
“可是东家出事了?”姜芜再是迟钝也瞧得出来。
殷秀点头,还是有所保留道:“不好说。”
虽说月华叫姜芜来送信,摆明了是信得过的,但事关小妹名节,总之是不好张扬的。
姜芜懂得了其中深意,也不再追问,便不耽搁殷秀办事了,遂提出了告辞。
殷秀也并未留人,叫人将其好生送了出来。
倒是殷母听闻了殷秀的动静,赶了过来,直截了当的问:“秀儿,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