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问名声、面子能值几个钱?与其顾忌这,顾忌那,倒不如让自己痛痛快快儿的好。
可一家人好不容易坐在了一块儿,实在没必要因为任性闹得谁都不高兴。
眼瞅着气氛低沉了起来,殷参朝殷元绛挑了挑眉,对殷母道:“娘,儿子先回去换身衣裳再来。”
“去吧!”
得了准许,殷参起身往外面走,殷宿几人也跟上,连着赶了好几日的路,身上都有些酸臭了,着实该沐浴更衣一番。
殷元绛亦提步跟上:“我去给哥哥们把把关,既要见客,可不能失礼了。”
瞧着几个孩子转眼就没了身影,殷母不由得摇摇头:“这些孩子。”
“孩子们都大了。”殷父也道。
到了住处,殷参先吩咐人抬热水来,之后才与殷元绛说了几句知心话。
“妹妹若不喜,今儿个晚宴便不去了,二哥陪你在院子里吃。”
作为他殷参的妹妹,实在没必要为了不喜之人委曲求全。
殷秀也道:“三哥也陪你。”
殷宿什么话都没说,但溢于言表。
殷元绛心中一暖:“多谢三位兄长,可以,但没必要,总得给爹娘一些面子,我不看他们就是了。”
“好,那咱们就看在爹娘的面子上,否则才不理睬。”殷参立马应和。
殷秀也不甘示弱,三言两语将殷元绛哄得开怀大笑,兄弟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让她稍坐,他们回房去沐浴更衣。
殷元绛点头答应。
殷宿几人也没有多耽搁,收拾妥当后,便带着殷元绛去了花厅。
适才殷父已经派人来传话,在花厅摆饭。
等他们到时,云客居的席面早就送来了,便是宋家人也到了,正与殷父殷母说话。
殷元绛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谢敛心,便问了一嘴。
立刻有婢子回道:“谢公子说身子不适,怕打扰了大家的雅兴,便不来了。”
殷元绛这才想起先前的事来,谢敛心莫不是被她撞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这可不行,她还没有抱上大腿呢。
是以,便叫玉棋到跟前,附耳吩咐了几句,这才继续用饭。
席间,她只是听着,一句话都没有插嘴,即便是看不惯宋家人的嘴脸,亦没有出言讽刺。
宋文邕都觉得她转性了。
饭后,殷元绛见玉棋回来,且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玉棋跟上,不需殷元绛开口,便主动道:“小姐,汤已经熬好了。”
时间虽然仓促了些,但汤还是入味了,炖的老母鸡汤,里头加了人参、虫草等物,最是补人。
那人参用的还是谢敛心送的,不过只割了一点根须,倒不是抠门,实在是怕他虚不受补。
殷元绛很是满意:“走。”她要去送温暖了。
谢敛心身上疼得厉害,用了饭后,便要了水洗漱,早早地便上床歇息了。
是以,听到敲门声,以及来人自报家门后,不免有些惊诧,但还是推拒道:“殷小姐请回吧!谢某已经睡下了。”
“谢公子可是身子不适,不若我让人去请个大夫来吧!”殷元绛道。
可别因此落下什么隐疾来才好,不然,她这心里该过意不去了。
不过,又有些惊奇,她撞到他的时候有那么狠吗?
谢敛心一听,当即有些慌,怕她真就请了大夫来,那他身上的伤可有瞒不住了。
陈立忍不住朝他使了个眼色,要不然他出去将人打晕了送走,再装作刺客逃走吧!
谢敛心摇摇头,朝外头道:“多谢殷小姐好意,谢某并无大碍,歇息一晚便好。”
“那便开门取了这鸡汤吧!听下人说,你晚饭也没用多少,该是饿了。”
殷元绛有些不放心,觉着还是瞧一眼,若是他真病得厉害,那她绑也要把他绑去看大夫。
谢敛心见推托不过,只得认命穿上了衣裳,起身去开门。
“谢公子,你当真没事吗?”他这脸色可说不上好,白的吓人,说是毫无血色都不为过。
“真没事。”谢敛心想起什么来,又道:“殷小姐放心,也不是被你撞的,只是旧疾而已,歇上一晚便没事了。”
殷元绛有些不好意思:“那时是我太鲁莽了,实在对不住,你这旧疾……莫不是被我撞到才加重的吧?”
“不是。”谢敛心否认了一声,才道:“殷小姐,天色不早,我就不请你入内了,你还是早些回房吧!”
殷元绛抬头看了看有些暮色四合的天,觉着自己确实唐突了,不过,她又不是孤身一人,且谢敛心一看便是正人君子,倒也不觉有什么了。
况且,她娘瞧见了说不得还要高兴,觉着她这是开窍了呢。
谢敛心见她不说话,只得耐着性子再叫了一声:“殷小姐?”
“啊?”殷元绛愣了片刻,忙又回神,将玉棋手中的食盒接过递了过去:“那啥,你记得喝鸡汤,若是身体实在不爽利,便叫下人去请大夫来。”
谢敛心收下,道了一声谢:“殷小姐放心,谢某不是硬撑之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殷元绛也不好再多说,便带着玉棋走了。
玉棋一直跟透明人似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待出了积松苑,她才道:“小姐,谢公子很是奇怪,瞧着病的不轻,可说什么都不愿意请大夫。”
“他不愿,自有不愿的道理,莫要多嘴。”殷元绛道。
她离得近,闻到了谢敛心身上有股子药味,又隐隐透着些血腥气。
大抵,他不愿请大夫,便是怕暴露身上的伤吧!
既是如此,她也不会强求,更不会过问,她只知他是个好的,不会害殷家便是。
“是。”
玉棋也不是碎嘴子的人,只是好奇才说了那么一嘴。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宋文邕正好迎面走了过来。
瞧着她刚从积松苑出来的模样,不免有些恼怒:“殷小姐,你到底还有没有礼义廉耻?这般晚了,竟然还……”
“啪。”
殷元绛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宋文邕的脸上,脸色也随之阴沉下来:“莫要用你那肮脏的眼睛看待所有人和事,况且,本小姐如何行事也轮不到你来置喙,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本小姐不介意帮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