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人一脸惊恐,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殷小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千不该万不该讹了您,您饶了小的吧!”
“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殷元绛顿觉无趣,收起逗 弄的心思,道:“你们牙行可有家世清白老实可靠的婆子?”
张牙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反问道:“殷小姐这是要买人?”
可照理说,也不该她一个娇小姐出来买这些啊,一个吩咐,府上的管家不就办的妥妥帖帖了,但他也不敢问。
“自然,做营生也得用人不是。”殷元绛也没瞒着。
张牙人立刻点头:“自是有的,不过小人不管这些,只怕没法跟您细说。”
“到底是出自你们牙行,你必然知晓些底细,待我选人时,咳嗽几声提醒一二,总是使得的吧?”
“使得,当然使得。”张牙人频频点头。
殷元绛这才满意了:“那便走着。”
到了牙行,张牙人跟掌柜的交涉一番,立刻便有牙人领着一众婆子到了殷元绛跟前,让她挑。
殷元绛从她们跟前缓缓走过,细细打量,张牙人时不时地就咳上一声。
一旁的牙人忍不住瞪他:“嗓子不舒服便去喝水。”
一直咳嗽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嗓子里头卡鱼刺了呢。
张牙人只得忍痛给他塞了个五两的银锭子,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人得了好处,顿时就不吭声了。
殷元绛很快便在张牙人的提示下选了五个婆子,连同铺子在内,一共给了六百两的银票,除却那五百八十两,买人才用了二十两,由此可见,人命如草芥,实在是不值钱,还值不上一个牲口的价。
殷元绛感慨了一声,没有将人带回府,而是让张牙人帮忙送去城郊的庄子上,带着的她的手书,让庄子上的嬷嬷调 教一段时间,如此,她才敢放心的用人。
是以,去官府过户后,殷元绛便捏着几人的卖身契回了府。
刚下得马车,门房又迎了过来。
玉棋已经做好打赏的准备了,只见门房指了指石狮子旁边那棵大树下,一身粗布衣裳洗的发白的女子背靠着墙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显然已经睡着了。
殷元绛瞧着那身形便知是姜芜,让玉棋照旧给门房看赏后,便说去清风楼喝茶。
玉棋会意,给了碎银子,嘱咐门房不许乱说话后,方才去将姜芜给喊醒了。
姜芜被叫醒,眼神还有些迷 离,老娘病重,近日更是上吐下泻,夜里睡不踏实,她要在床前照顾,已是十分疲倦。
因而到殷府门前给门房递了话后,便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补眠。
玉棋已然开口:“姜姑娘,我家小姐在清风楼等着你了。”
姜芜忙站起来,跟着玉棋前去。
到得清风楼,问了掌柜后,便径直去了殷元绛所在的隔间。
谢敛心与陈立恰好在此间茶楼等人,陈立又眼尖,看到殷元绛独自一人前来,便跟谢敛心说了一嘴。
眼下又看着玉棋带了一个女子来,心下就不由得好奇。
“公子,殷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呢?”
谢敛心淡然饮下杯中的茶,挑眉问:“你很闲?”
“公子难道就不好奇?”
谢敛心眯眼,手上捏了一颗花生,正欲动手。
陈立立马就怂了:“公子莫气,属下这就去瞧瞧,怎的那些人还不来?”
说罢,便从窗户溜走了。
谢敛心这才将花生扔回盘中,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
不过,殷元绛一个闺阁小姐,待客不在府中,反而将人引来茶楼,确实有些古怪。
殷元绛还不知自己的行踪被人瞧见了,见了姜芜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叫玉棋回府去取了文书来。
期间,她便与姜芜说了会子的话,还找店小二要了笔墨纸砚,将做口脂做皂所需的材料都写了下来,等回府后去问问二哥。
家里头便有商队,且二哥也晓得她的离奇经历,倒不必去外头寻人帮忙了。
玉棋跑的快,清风楼离得也不远,不多时,便将文书给取了来。
殷元绛和姜芜便签字画押,此外,还另签了一张卖身契。
姜芜道:“如今我也算是小姐的人了,便请小姐帮个忙,借我些银钱罢。”
她的底细早就被殷元绛知晓了,是以,也不觉得有什么遮掩的必要,大大方方的要钱,给老娘治病才是正理。
殷元绛递了一张银票过去,此外还有铺子的钥匙,道:“我已经将这铺子买下来了,后头还有个小院,你便带着你母亲住过去吧!离医馆近,你娘看病也方便些,至于银票便算作给你的月钱。”
姜芜也不客气:“那便多谢小姐了。”
“担不得谢,各取所需罢了。”殷元绛直言不讳,将文书和卖身契都给了玉棋,让她收好,末了才道:“我已经买了五个婆子,叫人调 教着,等你这边空出手来,便叫她们来帮你,放心,卖身契都在我手上,她们自不会乱来,若人手还不够,记得说,到时再添置便是。”
“光有婆子可不行,铺子里头少不得是要两个靓丽机灵些的丫头,帮着我迎来送往的。”姜芜道。
“那便等你得了空,咱们一道去牙行选人。既是你要用的,也要你瞧得上才能可心不是?”
“是这个理。”姜芜并未拒绝,斟酌了片刻,才问:“小姐,那个院子宽敞吗?”
“何出此言?”
“要卖的那些东西,必是得多做些,那地方得宽敞些才能顾得过来,自然人手也不能少了,必是得要一个小作坊才够。”
一开始,或许五个婆子足矣,可若卖的好,后头必是要加量的,若无人手,供应不上,可就得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跑了。
姜芜是穷怕了,既然有机会从泥淖里爬起来,她怎么也得抓住才行。
“那便去城郊的别院吧!那里宽敞,等你把人给教会了,挑个信得过的人盯着,你便可在铺子里头守着,时不时的过去查看一眼便是。”
别院里头无人,正好便宜他们行事,她回去求了自家母亲,将房契要过来便是了。
姜芜早就有所预料,但还是被殷元绛的财大气粗给惊着了。
“小姐出手如此阔绰,不怕这是一桩赔本的买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