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殷元绛忍不住爆笑出声，继而又觉得自己笑得太大声了，忙拿帕子掩住了嘴，改为偷笑。
霎时，周凤璇的脸红得滴血，抬手打了殷元绛几 巴掌，让她收敛一点。
便是玉棋喉间也有一丝微不可闻的低笑溢出。
翠香被她们弄得一头雾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她这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殷元绛似是瞧出来了，忙摆了摆手：“与你无关。”
周凤璇可不想再听殷元绛胡诌，忙把人给支走：“翠香，再去要些水来，我要净面。”
“是。”
翠香便出去叫丫鬟去小厨房端水来。
殷元绛见好就收，趁机压低声音道：“好姐姐，我会帮你的。”
周凤璇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却是什么都不说了。
等丫鬟送来了水，净面后，再重新上妆。
正在拾掇时，外院便来了人，说是席面已经备好了，叫她们过去入席了。
周凤璇应了一声，催促翠香动作快一些，可不好叫人久等。
谁知等她带着殷元绛过去时，家里人都到了，便是搬进佛堂许久的周老太太都出来了。
周湘宁嗤笑一声：“大姐姐还真是不懂礼数，竟来得这样迟，叫爹娘好等。”
周夫人嫁进来只生了一双儿女，周湘宁是长女，还有一个小儿子周延，已经考入了青山书院，时常不在府中。
不过，先夫人虽然仙逝，却留下了血脉，有周凤璇这个大小姐在，周湘宁便只能行二，因而处处看周凤璇不顺眼，争锋相对更是时常有之。
眼下逮着了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周凤璇忙福身行礼，赔罪道：“祖母，父亲母亲恕罪，是我来迟了，让殷伯母久等了。”
“不怪周姐姐，是我换衣裳耽搁了。”殷元绛也跟着请罪。
若非被她调笑，周姐姐也不会羞红了脸，需得净面来冷静一下，也不会重新上妆，自然也不会因此耽误了时辰。
周湘宁还想数落几句。
周夫人见周大人面色有些不虞，立马训斥自家女儿：“在场的长辈都未曾开口，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周老太太便开了口：“行了，不过是来迟了一步，何需这样斤斤计较？璇儿，元儿，都快过来坐吧！”
周凤璇与殷元绛应了一声，这才走过去在空位上坐下。
殷母便笑道：“让老太太见笑了，小女被娇纵得有些不知规矩了。”
“哪里的话。”周老太太面上一片慈爱：“元儿是客，自是客随主便。再说了，都是自家人，要什么规矩？”
闻言，殷母只得笑笑。
周大人见人齐了，便说了一声：“开饭吧！”
是以，一行人便默声用饭。
饭后，殷母便带着殷元绛告辞离开。
等坐上回府的马车后，殷母才长舒了一口气，肩膀也跟着塌了下来。
累，实在是太累了。
殷元绛忙给她捏了捏：“娘，周老太太怎的也出来了？”
“还说呢。”殷母给了她一记白眼，方道：“我与周夫人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便去拜会老太太了。”
谁知那女人连装一下都不肯，当即打发了丫鬟为她引路，也是没劲得很。
殷元绛一想也是如此，忙道：“阿娘受苦了。”手上也没停，又是捏又是捶的，恨不得拿出十八般功夫来。
“少来这套，你要问的事如何了？”殷母拂开她，坐直了身子。
殷元绛便顺势坐了回去，道：“周伯父并未明说，只说或许可行。”
“只怕要白费功夫了。”殷母道。
她倒也不是要给自家女儿泼冷水，即便律令这边有空隙可钻，可家里头那个未必同意。
“事在人为嘛。”
殷元绛丝毫不泄气。
……
“什么？”
“你再说一遍。”
殷父的声音斗大如牛，一声高过一声。
殷元绛缩了缩脖子，嘟囔道：“说一千遍也是如此。”
“这样的法子你也想得出来。”殷父面色大变，捂住胸口直喘气。
他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不想这丫头打的真是这个主意。
殷元绛还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忙上前给他拍背顺气，一边分析利弊：“爹，若是三哥哥过继出去，真能如愿考学，那不是比你将筹码都放在外人身上更可靠吗？况且您有三个儿子，不愁没人延续香火，将三哥哥过继出去又何妨？再说了，实情只有咱们一家人知晓，往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嘛。”
“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三哥哥难道考取功名，飞黄腾达以后便不认你这个爹了吗？虽是承嗣了别人的香火，可也是殷家啊！光耀的照样是殷家的门楣。”殷元绛斩钉截铁道。
“你……”殷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殷元绛只得退而求其次：“爹，您与女儿争执不休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将三个哥哥都叫过来，让他们自个儿说说，若是都赞同，您反对也无用，说不得日后三哥哥还要怨您阻碍了他的前程呢。”
殷父吹胡子瞪眼：“怨我？这摊子事还不是你折腾出来的？”
“可我也是为了咱们殷家啊！”殷元绛反而委屈上了。
殷父只觉得肝疼，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殷母在一旁听着他们父女二人争执了半天，总算是开了口：“便照元儿说的做，孩子们都大了，也该他们自己拿主意了。”
“夫人也知晓这事？”殷父状似无力般，低声问了一句。
殷元绛抢答：“今儿个娘可是陪我一道去了周府呢。”
“夫人，你怎么能跟她沆瀣一气来隐瞒我这个夫君呢？”殷父痛心疾首的指责。
殷母差点忍不住翻白眼，咬牙切齿问：“难道你不动心？事关三儿一辈子，若有良机，又怎可错过？”
虽然这事说出来，确实叫人匪夷所思，可又有谁能不动心呢？
殷父顿时沉默了，也确实动心不已，可一想到亲生儿子要承袭别人的香火，他便浑身不得劲。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殷母和殷元绛都没有再出声，静等殷父自个儿想通。
半晌，殷父才有了反应，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叫庆伯去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