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绛被殷母识破了心思,也不拿乔了,走近她,凑到她耳边低语,将自个儿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殷母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莫不是疯了?”
殷元绛不妨她反应会这般大,险些被掀翻在地,慌乱中朝殷母伸了手。
殷母也怕她摔出个好歹来,忙伸手去拉她,外头的几个丫鬟听到动静也跑进来扶人。
只可惜慢了一步,娘俩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殷母当即痛呼:“我的腰~”
殷元绛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丫鬟将殷母一同扶了起来,让她在凳子上坐下。
殷母挖了她一眼。
殷元绛略显无辜:“要不是您突然站起来,咱们何至于此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殷母揉着腰,脸上一片痛苦之色,忍不住责怪道:“谁叫你语出惊人的。”
殷元绛在殷母身侧坐了下来:“娘,我可是为了三哥,也是为了咱们家,若当真可行,那咱们家可就改换门庭了。”
“那你先去同你爹说说,看他能不能答应?”殷母没好气道。
“哎呀,娘~”殷元绛坐近了些,扯着殷母的衣袖撒娇:“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说了不是让爹白高兴吗?再说了,你想想三哥,他可是因这事郁郁不得志许久了。”
正是如此,每每临近考学时,殷参都要带着殷秀外出走镖,为的便是避开,免得他伤怀。
闻言,殷母迟疑了。
殷元绛只好道:“好不容易有了法子,咱们若是连试都不试一下,岂不是对不住三哥?况且,若真能成,自家人不比别人更可靠吗?”
“你让我想想。”
殷母虽然觉得有些天方夜谭,但想到女儿说的话,又觉得有些道理。
一时迟疑不定。
殷元绛也不催促她,让她慢慢考虑,其实心中已然想好了,若她不去,她只得让大哥带她去府衙见周大人了。
不想,殷母最终还是答应了。
“春禧,你去开了库房,挑几样东西备好,明日咱们去周家可不能失了礼。”
春禧得了吩咐,应了一声“是。”,便立刻拿了钥匙,带着人去库房了。
殷元绛也没久留,她要去珍宝阁一趟,给周凤璇挑一套头面。
先前,周凤璇因玉观音送来的银票还在她手里呢,若是这般送回去,她只怕不收,故而她便想着挑一套头面,将银票藏在首饰盒里头的夹层中。
宋文燕抱着晒干的衣裳回跨院的时候,恰巧看到殷元绛带着玉棋出府,忍不住咬牙切齿。
一想到这几日因洗衣裳,泡的手指都发白了,自家兄长不心疼就算了,还要责骂她,她就火大。
凭什么?殷元绛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却深得爹娘与兄长的疼爱,日日都能出府逍遥快活,而她明明有个能做大官的哥哥,却只能日日浆洗衣裳。
宋文燕越是恨,手上便不自觉的收紧,将臂弯里的衣裳都揉作了一团。
过路婆子见状,立刻出声提醒:“宋姑娘,小姐可是有言在先,若将衣裳弄坏了,你们得赔钱。”
“这不是还没坏吗?”
宋文燕冷哼了一声,抱着衣裳扬长而去。
婆子不由得朝她啐了一口,什么人啊!
殷元绛并不知这点小插曲,到珍宝阁挑了一套红宝石头面,便回了府。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心下难免忐忑,想了想,便去了积松苑。
谢敛心亦是刚从府外回来不久,这会儿正在喝茶,见到殷元绛过来,不由挑了挑眉。
殷元绛吐出一口浊气,思忖再三,总算是开了口:“谢公子,这次的文会你参与吗?”
她原是想与他说说自个的打算,问问他的想法,见到了人才意识到现在的谢敛心并非前世那个权臣。
她若说了,他只怕跟自家娘是一样的反应,便没了说的欲 望。
是以,这才说起了文会的事。
她从珍宝阁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学子凑到一起议论呢,想来是周大人已经派人将三日后办文会的事儿宣扬出去了。
谢敛心这边怕是也得了消息的。
果不其然,谢敛心颔首道:“自然,难得殷小姐想出了这么好的法子,谢某自是不愿辜负。”
“谢公子怎么知晓此事是我提出来的?”殷元绛有些诧异。
谢敛心:“……”一时说顺嘴了。
他身边有陈立这个耳报神在,自是一清二楚,但陈立却是个不能言说的存在。
是以,便只得硬邦邦的道:“猜的。”
殷元绛一时语塞,但也没有深究,谁身上还没点秘密了,因此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道:“谢公子既是要出席,不知可否帮我一个忙?”
“若能为殷小姐分忧,谢某乐意之至。”谢敛心欣然答应。
“我三哥哥这次也要去文会长长见识,但他的身份……你也是晓得的,怕是会有人出言嘲讽,便想请你多看顾他一二。”
那些个读书人可是自命不凡,尤其是靠中了秀才,马上要参加秋闱的,殷秀可是连童生都不是呢,受到排挤是自然的。
原先他也不必受这个气,可若她的法子能成,日后要受的气还不少,便当他提前去适应一二了。
此等小事,甚至不值一提,谢敛心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立刻便答应下来。
殷元绛道谢了一番,便以不打扰他温书为由告辞离开了。
她一走。
陈立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拱手道:“公子,殷小姐原有些欲言又止,只怕不是为了这点事来的。”
“她不愿说,便只当她就是为这件事来的。”谢敛心道。
这般说便是叫陈立不要去私下调查,有时候知道得越多,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陈立自是听懂了,只好道:“属下知道了。”
殷元绛出了积松苑,便立刻去找了殷秀,把让他与谢敛心一道去文会的事说了。
殷秀顿时成了苦瓜脸,更多的是不解:“小妹,我为何要去文会啊?”
“三哥不是说大哥二哥都有差事,只有你无所事事吗?这下事儿不就来了吗?”殷元绛并未说实话,拿之前的话来搪塞。
殷秀忍不住抗议:“这算什么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