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是多少批了”
“女娃娃可怜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但日后也怕是浸猪笼的命……”
“是啊,作孽啊,迟早会得报应。”
“不说了,给人听了去,咋俩都活不成……”
不知是第几批,不难想象,连皇城少女都敢动更何况其他郡县。
白洛极其恼怒,这样的做法简直灭绝人性。好端端的少女硬是被肮脏昏庸的官吏轮流玩弄糟蹋。贞洁不保,在这个时代,怕是比死亡更为可怕。
不同于二十一世纪,被糟蹋的少女且不说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哪怕是活着,也是活得极不光彩。
如花似玉的生命毁于一旦,这些为满足一己私欲的官吏,简直是龌龊得不可原谅。
只是苦于无法改变此朝此代的不平等。草民乃苟活于世,有苦难言,若遭得压榨也只能认命。
一直忙碌到了夜晚,才扛完所有沙袋,一行人来到壮丁居住的住所——临时搭建的草棚休息。
梦雨在白梓的命令下早已离开堤坝之处,以钦差身份前往亭观县衙。
毕竟她也是少女,白梓认为梦雨哪怕有些武功得以防身,也难免会中奸人之计。但已与其约定,三天后在亭观县衙内碰面。白梓已御赐其钦差特有之物,终可保她太平。
至于早晨墨对梦雨昨夜的行踪加以质疑,白梓只觉得那便是她去会会故人而已,没作太多怀疑。
许是人多,壮丁们居住的草棚散发着难闻的气息,条件简陋,甚至比白洛在皇城中被囚禁的牢房条件还要简陋。
薄薄一层稻草铺在石头临时砌成的台子上。湿淋淋的棚顶,不停的有水渍滴落。
白梓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头。
自小娇生惯养的皇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无微不至的关怀中长大。
白梓坐在稻草铺垫的石台上,这样的环境难以忍受,这一天心说糟糕至极。
旁边铺子上熟睡的壮丁,对于这一切早已习惯,随遇而安。鼾声此起彼伏,渐渐响起,也许这是他们一天中最舒适的时刻。
白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墨一直静静守在旁边,白梓难寐,他也不睡。
条件确实简陋,但墨与白洛却能很好的适应。
对于白洛泰然自若的样子,墨与白梓都都极其惊奇。
墨只知道 白洛是与白梓一样,娇生惯养的皇族皇子。白梓至少在练武的时候吃过一些苦头。
然而白洛,自小体弱多病,从来都是宫中的奴婢们含在嘴里养大的。除了病痛,没吃过任何物质上的苦头。
现在看来,白洛似乎才是那个适应力更强更能吃苦的那个人。
这一点,白梓当然有所察觉,自己似乎并不了解洛儿。
这一路来,是白洛一直顾着自己,可本应是自己保护他。
白洛靠着中间的木头柱子,今天确实很累。
他这样的长期在军营中磨练的人都觉得精疲力尽,更何况普通人。
为了能让白梓好墨少扛一些沙袋,早些干完手头上的活白洛很卖力地包揽了一大部分。
“你先睡吧,我不累。”白梓看见白洛的疲惫的模样,便想哄他先睡。
白洛抬了抬慵懒的眼皮,张开手臂,“那你过来!”白梓没睡,他也睡得不放心。
想想都知道,白梓定不能忍受这里的落魄条件,既然这样,只能让他睡自己怀里。
未料想到白洛会此番主动,以前一直是自己对他耍些暧昧。
白梓微微愣神,盯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少年。当初多么期待他能主动一点,然而如今却又措手不及。
白洛有些好笑,他这是害羞了吗。
突然坐起身,一把环住白梓的脖子,将他拥入怀中。
“唔……”突如其来的怀抱让不知所措的白梓更加羞涩。
如小鹿撞心,刹那间,脸色绯红。
自己曾经也这样将他拥入怀中,不知他当时的心情是否和现在的自己一样。
白梓大口喘着气,这一刻,他异常紧张,也有难言的激动。
“洛儿……”
“嘘!睡觉……”
白洛反手抚摸着白梓的后背,这样应该能让他快快睡着。
异地的夜晚,极其宁静。伴随四起的鼾声,吮吸着身边人的气息,他们渐渐睡去。
点点星光,林中虫鸣;
天为铺,地为床;
安好……
几里以外的亭观县衙内,县官听说有一钦赐官员乍到,速来迎接。设酒宴,摆阔席。礼数尽至,极其周全,铺张奢华。
夜晚,梦雨按照与黑衣人的约定,赴至。
“王!”看到来人,梦雨跪拜。
“明晚!”黑衣人说道,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明晚?”梦雨并不想这么快就眼睁睁得看着一切结束。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觉得白梓与白洛都挺好的……作为皇帝,白梓很称职,是个忧天下的明君。
然而白洛,更是一位好主子。从来不将自己当成奴婢看待。那日在凉郡,白洛赠送给她的宝扇,她一直带在身边。
对于白洛,她似乎有些莫名的情愫,会因为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为他的伤心而伤心……
这两人,若非自己迫不得已,真不希望他们接连死去。
只怪上天作孽,她是亡朝遗孤,他们是当朝皇室,复兴之命,不能逆。
黑衣人见梦雨表情显得有些挣扎,怕她对白氏日久生情,“你莫是动了私念?”被面具遮盖的面容让别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尽管如此声音却是不怒自威。
对于梦雨在皇宫中的这些年,他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只知道她第一次任务已然失败,这一次,若再失败,棋子将弃,自己必死。
听到黑衣人的质疑,梦雨瞳孔不由瞬间紧缩,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好似黑衣人会吃了自己一样。急忙解释道,“王……我只是觉得,先让白氏将亭观琐事解决,也好使我朝复兴之本更为稳固。”
“亭观……你是想让他重得民心吗,他若破获亭观一案,定当壮哉。那时,大势所趋,我等复兴,谈何容易?!”黑衣人震怒,声音显得有些扭曲,自己的的棋子,竟替敌人说话。再者,亭观之事,自己也曾顺水推舟,至于对她,何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