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闻门外熟悉的咳嗽声,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屋外走去。
跪在地上的白梓,不由心中揪起,奈何没有母后的批准,自己只能跪着,只好扭头朝门外看去。
“儿臣,咳咳……儿臣参见母后。”
白洛从夏荷手中抽出身子,正欲跪下行礼,却被跑来的太后一把扶住。
见洛儿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太后心痛至极,来自母亲的慈爱顷刻尽出,“这是怎么了?身体不是好了吗,怎还会病成这样。”
白梓听闻母后的话,心中更是急切,奈何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儿臣有罪,没能好好照顾自己,让母后担心……儿臣不孝,罪该万死。”
“呸呸呸,不准说那个字。”太后连忙搀着白洛往屋里走。
进屋看见白梓跪在地上,白洛心中竟有解气的快感。
瞧到白洛病态,白梓心中刺痛,满眸怜爱,满心懊悔。
自己当初怎舍得对洛儿那样做,许是那日的厉声责问让他郁郁寡欢,才因虑成疾。
“皇兄……”
白洛有气无力,点头问候。
尽力扯笑的嘴角,似变成千万只蚂蚁,齐齐撕扯着白梓的内心。
白梓咬着嘴唇,收回目光,不忍再看白洛一眼。
“快坐。”
太后边说边将旁边椅子上的靠垫拿过来,垫在白洛身后靠背上。
安置好洛儿,太后走到白梓身前,神情严肃愤怒。
“皇帝,你好好看看你的亲弟弟,看看你这个好哥哥是怎么当得!”
白梓低着头,此刻,帝王之威仪不见分毫。
“母后,不是皇兄的错,是儿臣总想着宫外的世界,母后莫要怪皇兄”白洛说完,轻微咳嗽两声,心中想的却并非嘴中说得那样。
跪,尽管跪,看他还敢不敢关我。
见洛儿替自己求情,白梓心中暗骂自己,那日真是蠢笨至极,若洛儿都值得怀疑,天下便都不可信了。
“夏荷,快去唤太医来,洛儿这两日就在母后这安心养病吧。”太后瞥了眼白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皇帝,你走吧,哀家这两日不想见你。”
想不到母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洛儿可还在这里啊。
抬起头,满脸惊慌,不知所措,“母后,让我留下来照顾洛儿吧,儿臣知错了。”
“还要哀家重复第二遍吗?”
尽管心中万般无奈,白梓只能起身离开。忍不住看了眼一旁的病人儿,连忙收住眼神,若再看下去,只会更加担心不舍。
白梓走后,太后连忙扶起洛儿,将其带到自己卧房中睡下。
因小王爷在此留宿,兰鸢被批准进入园中照顾。
没一会,陈太医便抱着药箱急匆匆赶过来。
前些时日还见璃王好好的,今天怎又突然病了。
兰鸢帮着陈太医,将小王爷的左手从被子中拿出。
太医手指点上璃王脉搏,刚一放上去,便不由面色大变。
白洛早已料到会是老熟人过来,连忙向陈太医使了个眼神,陈太医见状,想起璃王对药理极为熟悉,心中有了定数,璃王应是不想让自己说实话,怕太后娘娘担忧。
见太医手指从洛儿脉搏上离开,太后连忙问道,“陈太医,病症如何。”
“回禀太后娘娘,恕臣直言,璃王病症略为古怪,臣需去太医院与众太医商议,还请璃王安心调养,臣先命人煮一副调理血脉的方子带过来。”说完便匆匆赶回太医府。
见陈太医回来,一早便在此处等待的二喜子连忙笑脸迎上去,“陈太医,您可是去替璃爷诊过脉了?”
陈太医正纳闷着璃王的暗示,见留仙阁的公公特地等着自己便道,“正是。”
二喜子左右看了一下,见无旁人,连忙将陈太医拉到角落处,袖中掏出一只白色瓷瓶。
“白瓶中的丹药,您明日去给璃王服下,吃过后璃王身子就会大好。”
陈太医听闻难以置信,璃王脉象造乱,怎能靠区区一颗丹药便将其治好,“老臣可否打开看看。”
从二喜子手中接过瓷瓶,陈太医打开后细瞧,左看右看,都未看出此药成分,“这是璃王的意思?”
“确是。”二喜子说完,又从另一只袖中掏出玉瓶,“这是璃王的一点心意,说是看您老人家上了年纪,有失血气,特地给您老炼造的三枚一阶补气丹。”
陈太医听闻,心中极为震惊,一阶丹药实属罕见,只有顶级炼丹师才能炼造。一阶丹药,每一粒都难以寻求,珍贵至极。
然璃王出手便是三颗,听公公的意思,这还是璃王亲手炼造。
璃王若真是炼丹师,那他悉知草药便能说得通了,第一次见璃王抓药,便觉他医术方面颇有造诣,如今看来真没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打开玉瓶,一股奇特的清香从瓶口溢出,三颗丹药粒粒呈色上品,通体圆润,一阶丹药无疑。
没多久,太医府便将煮好的药送过来。
“兰鸢,给我吧。”
太后从兰鸢手中接过汤药,坐在白洛床边。
送来的很急,药还烫着,太后小心翼翼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着,待温度适意,才将勺子送到洛儿嘴边。
眼眶本是温热,喉结滚动,饮下良药的一瞬间,白洛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妈妈……”
太后与自己的生母长得一模一样,感受到久违的母爱,似乎想起儿时母亲对自己的呵护,这一瞬间,白洛藏在心底母亲的思念尽数爆发。
“洛儿怎还哭起来了,是哪里又不舒服吗,兰鸢……
“母后。”白洛咬咬牙,“害母后担心,儿臣这是内疚。”
听闻洛儿此言,太后方才宽心,“母后照顾洛儿,这是应该的。”
拿出帕子将洛儿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太后又一勺一勺的喂着。
从清祥园回来,白梓便将自己关在屋中足足两个时辰,站在窗口一言不发。
“承德,摆驾太医院。”
承德正打着瞌睡,突然被皇上的声音惊了过来,“诶诶,诶?皇上去太医院做甚。”
“朕找陈太医问问洛儿病况。”
“皇上何必这么麻烦,奴才去将陈太医请来不就行了吗。”
若将陈太医请来,万一洛儿有什么不舒服,太后派人去寻陈太医又未寻到怎么办,白梓的担心并无道理,但对承德未解释只字,自顾自大步向殿外走去。
承德见状不便再问,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