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等了那么久，等来的却并非皇上，而是传话的宦官。
心中一阵哀怨，不由空落落的。
如今不管谁当皇帝，都与自己毫无干系，坐上皇后的位置才是如今真正的目的。
至于楚云宣与白梓二人见的恩怨，他们要斗便去斗吧。
从弑龙阁出来的那一刻起，灵鸠便在心中与楚云宣彻底断了关系。那个男子自己曾经爱的那么轰轰烈烈，他却至始至终只当自己是股掌间随意玩弄的棋子。
若说不曾心痛，那都是假话。自己在他心中终归只是红尘中打滚的风流女子，厚着脸皮贴上去的贱人。
心痛过后竟对他提不起丝毫恨意，若非他，自己不可能坐拥如此尊贵的身份。
他将自己安插在皇宫，无非是借着自己对他的一厢情愿，想在白梓身边安下一枚忠诚的棋子，既然落到别的棋盘，那便由不得他了。
不似往日招摇，灵鸠今早特地穿了身素蓝的衣裳。
对着铜镜，面描淡妆，灵鸠便准备出门去给未曾谋面的皇太后请安。
昨日听宫人说太后清朴素雅，十多年长居于清祥园礼佛度日。自己今日这身打扮，正是投其所好。
今儿个是清祥园十多年来最热闹的一日，园子大门紧闭，门口却站了主仆近百人。
特意起了早，灵鸠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
“参见丽妃娘娘。”
众人见丽妃走来，纷纷行礼，众妃子等级不同，有站有跪。
“免了。”灵鸠说道，皮笑肉不笑，“各位妹妹起得可真早，也没见哪位妹妹同本宫说一声，不约而同都来了。”
众人低头，私下相互交换着眼神，没想到这才入宫第一日，便吃了那司徒女的下马威。
“丽妃姐姐，我这不是怕您还在歇息吗，您与我们不同，来与不来都会得到太后娘娘的重视。”
柳韵澜从众人身边走过来，脸上扬着笑意，眸子里却不见得几分真诚。
众人听闻，纷纷应和，似乎真如柳昭容说得那般。
灵鸠不由将脑袋高昂几分，环顾四周，将众人模样一一记下。
“既然来都来了，那站着做甚，怎都不进去。”
“说是太后在礼佛，让我们在外面候着。”一修仪说道，争着抢着在丽妃面前邀头功。
此处不必别处，既然人都这么说了，也没别的办法。
又抬眸打量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并非最晚到的，“怎不见惠妃姐姐。”说着，故意那般，似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惠妃对太后毫不尊敬。
“诶，是啊，怎不见惠妃姐姐。”
众人得到提示，不由左右瞧瞧，自始至终都未见到惠妃的影子。
柳韵澜见状，连忙添油加醋的奉承一番。
“丽妃姐姐，我看那惠妃就是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一点儿都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明眼人都知道，这后宫里，您才是对太后娘娘最为尊敬的妃子。”
灵鸠听去，心中好一阵舒坦，没想到她柳韵澜见风使舵如此厉害。
“丽妃姐姐，我那有上好的千年老参，一会便给姐姐送去。”
“我那有南洋带来的燕窝，姐姐定会喜欢。”
“我正巧有把色泽通透的翡翠梳，姐姐莫要嫌弃。”
灵鸠听着，这样样都是宝贝，不要白不要，心中不由畅快。
众人正喧闹着，清祥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夏荷见外面这么多人，不由暗暗吃惊，难怪方才那么吵闹。
原本以为就那柳昭容来得最早，便要她在门外等候，哪料一会儿的功夫竟都到了。
众人见那清祥园大门打开，便都向门那儿望去。
“各位妃嫔随我进来，其他人园子外面等候。”
太后喜欢清净，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哪怕皇上与璃王，也不会将随从们带进来。
众妃随夏荷进了清祥园，刚进园子就被院内过于朴素的模样惊吓到。
院落小巧，并无繁花装饰，草木被精心打理过，修的整整齐齐。
若非亲眼所见，哪相信身份尊贵的凤天皇太后甘心居于此处十多载。
众妃所居的院落，每一间都要比这里强太多。
走入正厅，只见一面容慈祥的妇人端坐在主位椅上，其右侧所站之人，正是惠妃。
主位椅上的人是太后无疑，灵鸠见那李琉璃站在一旁，心中暗暗一沉，她竟才是最早来的，自己今日无疑是被比下去了。
众女初见皇太后，纷纷跪地行礼。
“臣妾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你们可别把惠妃忘了。”
说完，太后看了一眼身边的琉璃，似是在看自己的亲闺女。
“参见惠妃姐姐。”众人立刻行礼，唯灵鸠一人只是欠了欠身子，心中极为不爽。
琉璃看向丽妃，屈身回礼。
“都坐吧。”太后道，“琉璃啊，你也入座吧。”
“是。”
待全部坐下，太后才好好将众女打量一番。
未曾想到，昨日殿选梓儿在两百余名女子中只挑了二十人，加上琉璃，不过二十一人。
梓儿忧国忧民，一心只为社稷百姓，从未将儿女情长显露分毫，作为母亲，自己难免担忧。
太后面露严肃，“皇帝的眼光应是不会错，能被选中，想必众位都乃姣姣之人。作为皇上的母后，哀家必须提醒众位，皇帝不比凡夫俗子，定会将兴国重担放在首位。你等日后皆要提醒皇帝，匡扶大业乃其天责，断不可沉迷于儿女情长。”
此刻，太后才将原本该有的威仪展露出来。
“儿臣知道了。”众女受教，纷纷回应。
说完这些，太后面色柔和几分，看向左手边坐在最前面的女子。
“这应该就是司徒家的闺女儿吧。”
灵鸠连忙起身，“臣妾正是司徒祺涵。”
太后自上而下，仔细打量一番，“嗯，确是生得好看，就是不怎么见随司徒大人的模样。”
怎可能与那司徒老儿长得神似，灵鸠听闻心中泛虚，连忙转移话题，“母后与爹爹熟识？”
“十多年未见了，先皇在时有幸一同赴宴过几次，那时你爹爹可没少夸过你，说你自幼天资聪慧，儿时便能描得一手好画。”
“太后见笑，爹爹言虚了。”若太后命自己作画一张，那恐怕就要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