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除三万兵马留在径城外,白洛乘胜追击,携凤天十二万大军一举杀向映城。
方至城外,便遭弑龙阁弓箭手轮番突袭,凤天大军不甘示弱,没多久,便将城墙上的弓箭手逐一解决。
士兵登上城墙,满面激动地插上凤天军旗。
手感转动,城门打开,白洛挥剑,率众兵攻入。
刚入城中,却发现偌大城池仅有外围弓箭手千余人,城内竟是空落落的,哪还有半点驻军的影子。
叶瑾宏、彭毅二人同样被面前的景象弄得一愣一愣,难道楚云宣被凤天打怕了,将城池拱手相让?
不好!
想想楚云宣的行事风格,白洛心中一沉,面色大变,哪还有半点夺城的喜悦。
“撤离此城!”
听闻璃王命令,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为何意。
白洛见状,嘶声大吼。
“此乃空城计也!”
话音刚落,城墙上的凤天士兵就被逐一射杀,与此同时,方才换上的凤天旗帜已被弑龙阁的黑面旗取代。
墙之上的黑衣逆贼转动手感,已入城中的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门被合上,兵马被城墙隔开,未来得及入城的士兵被挡在外围,入城的数万人成了弑龙阁的瓮中之鳖。
四周城墙上的反贼密密麻麻,将整座映城围得死死的,齐齐举弓对着城池内外之人。
一时间,谁都不敢妄行一步,谁都不敢再出一声。
白洛攥着拳头,心中暗骂自己蠢笨,真是白学了《孙子兵法》,怎么也想不到就这样中了楚云宣的诡计。
身着黑色战甲,楚云宣昂首立于城墙之巅,面色含笑,垂眼俯视被困城中的众多人马。
芸芸众生皆蝼蚁,信手戏于股掌间,快哉,快哉!
看见那格外扎眼的红衣男子,楚云宣不由想起亭观那日自己千百手下皆成其刀下亡魂,脸上的笑意显得越发狰狞,藏在心中许久的惊惧化为恨意,在此刻尽数爆发。
“下面的人听着,谁能双手奉来白洛的向上人头,本王不仅能放了他,还赏银千两!”
白洛瞳孔紧缩,好一招自相残杀!
祸害,早说这璃王是个祸害,杀了他自己后半辈子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士兵红着眼,提刀便向璃王冲去。
白洛正欲出手,一利刃凭空横来,瞬间便将那士兵一刀摸了脖子。
“听这狗贼几句教唆就都反了吗!?”
叶瑾宏举刀,怒目瞪着蠢蠢欲动的众人,平日里自己可没这么教他们,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嗖——”
听闻后面空气中一阵声响,叶瑾宏蓦然回首,只见璃王手握飞箭,而那箭的方向正是对着自己的心脏部位。
楚云宣怎么也想象不到白洛竟有赤手拦箭的本事,从身边之人手中接过其递来的第二杆箭,箭头一转对向白洛,抬起上臂,放开右手。
“嗖——”
白洛猛然转头,手掌快速划过,待定住,左手的指间多了一枚带毒之箭。
众人受到惊吓,只觉得脊背一阵寒凉,谁都不知道楚云宣手中的弓箭接下来会对准谁。
几个早看璃王不顺眼的士兵暗中交换一个眼神,举刀齐齐向璃王袭去。
至此,城中的凤天大军分为两派,双方陷入纷战。
“啧啧啧。”
楚云宣龇牙,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处好戏,戏谑道,“相煎何太急呢?”
反观映城城墙外未能来得及进入城中的八万余人,此刻正与弑龙阁两相交战,场面如若水火相斗,难分伯仲。
号角声大作,弑龙阁的黑面战旗在城墙之上猎猎招展。
“上火药,烧!”
楚云宣一声令下,被点燃的箭杆当即上弓,朝城墙之外的凤天兵马直直射去,箭如雨下,不过片刻,火光笼罩大地。
若谈兵马数量,凤天更胜一筹,只是此刻城墙之内军心涣散,城墙之外群龙无首。
刀光剑影铿锵飞舞,浓烟大雾飘散漫天。
兵刃相见的碰击声、嘶哑低沉怒吼声,让天地随之颤抖、为之色变……
“苏目,能不能与我讲讲山外是什么样子。”
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陆钰洐抱着茶盏,清澈的眸子看着远处大山朦胧的轮廓。
正编着竹篓,苏目双手一滞,目光波动,失了神色。
“嗯?你怎么了?”
见苏目不语,陆钰洐转头看向他,却发现其面色异样,陆钰洐连忙从躺椅上坐起来,脸上写着突如其来的担忧。
平了平心绪,苏目缓缓叹了口长气。
“莫要再想外面。”
“为何?”
陆钰洐连连追问。
“山的外面只有山,雾的外面只有雾……”
睡梦中的白梓猛然睁眼,看着头顶上的房梁,踹着粗气,全身大汗淋漓。
前两日战地传来消息,径城已收复,凤天气势大振,璃王带兵乘胜追击,然尽管如此,白梓却是心神不宁,心中一点儿也不踏实。
大战数十个时辰,已至次日清晨,此刻的映城已被鲜血染成了殷红色,硝烟弥漫,夹着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凤天大军仅剩数万人。
拖着疲惫的身子,白洛挥刀甩向最后一个朝自己砍来的凤天士兵,原本因背叛而产生的痛心疾首在不断厮杀中渐渐演变成千篇一律的麻木动作。
虽然只活了二十来年,但也经历过无数场战役,白洛却在此刻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有史以来打得最心痛的一场。
彭毅、叶瑾宏二人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此刻瘫坐在地,白洛用插在地上的长剑撑着身子,目光却怎么也寻不到楚云宣的存在。
“王,您这么着急地唤人接我过来所为何事,难道是想我了不成?”
楚云宣亲自将马车上的司徒祺涵牵下来,“抓得一只好猎物,特意寻你来与本王一同把戏耍。”
方才靠近此处便嗅得难闻的气味,刚一下马车,司徒祺涵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身子僵硬,一动不动,直直伫在原地。
晨间泛着丝丝寒意,楚云宣从一旁的女婢手中接过披风,抖了抖,亲自披在司徒祺涵身上。
“这是……凤天的军队?”
此刻,司徒祺涵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缩在袖中的手紧了紧,中指牢牢摁住藏在内袖里的银簪。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