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璃王率十万大军绕至径城东南面,刚一靠近此城,便命全军放慢前行速度。
“王,凤天璃王白洛率十万大军前来宣战,就快兵临城下了!”
楚云宣面色一沉,让前来禀报之人不寒而栗。
“应战!”
径城东南处的塞望门前,白洛坐于高马,立于大军正前方,叶瑾宏、彭毅立其两侧。
旭日当头,战鼓起,烈风过,卷起尘土漫天,飞沙走石朝那塞望门接踵而去,城墙上的弓箭手不由眯起眼睛。
战鼓愈烈,号角声起,塞望门开。
“杀——一个不留!”
楚云宣拔刀,朝那红衣男子直直冲去。
白洛勾了勾嘴角,长剑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身后的剑鞘中。
待楚云宣率众军冲至离凤天军队半百米之处,白洛突然抬起右手,阵前战车上的木箱盖子被早就做好准备的士兵打开,木箱后侧的士兵转动齿轮,让箱中叶片快速旋转。
见状,楚云宣瞳孔一缩。
“有诈!”
刚把缰绳扯住,一阵白色粉末就迎面袭来。
“白洛,你个小人,咳咳!”
话音未落,楚云宣便被呛得满面通红。
听闻其言,白洛放声大笑,似有意夸大动作,整个凤天的军队见状,都随之笑了起来。
“多谢夸奖,彼此彼此,本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楚云宣眸中血丝遍布,眸色暗沉,正欲提刀冲过去,却发现浑身瘙痒难耐。
放眼整个弑龙阁大军,特别是阵前之人,个个抓挠着身子,挤眉弄眼,连马匹都难以幸免。
这等场面从古至今还是第一次,简直令人啧啧称奇。
见时候已到,璃王大声下令。
“冲!”
白洛率先向楚云宣冲去。
挤了挤肩膀,缩了缩脖子,身上瘙痒难耐,楚云宣相貌极为古怪。
“撤!”
楚云宣压下怒意,连忙拽起缰绳调转马头。
白洛穷追不舍,奈何楚云宣骑技更胜一筹,待其逃入塞望门,城门便被拉了起来。
白洛对着城门大喊道,“楚狗,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面上含笑,与其说来打仗,倒不如说来闹着玩儿的,白洛还真没把楚云宣放在眼里。
说是这么说但白洛是打心眼儿里佩服楚云宣的忍耐限度,被那痒痒粉缠身竟然还能正常驭马,厉害厉害。
转身,看了一眼城墙上的持剑之人,个个忙着挠痒,压根连对准目标的机会都找不到。
夏日多为西南风,白洛率众军从西南的塞望门攻入正是算好风向,让掺着痒痒粉的面粉能向敌军所在的方向吹去。
白洛伸手,从后背剑鞘中抽出长剑,向身边一弑龙阁之人抵去。
一只手挠着痒一只手持着刀,瑟瑟发抖,一脸的惶恐,“璃王饶命,在下曾是凤天的兵,实不想与凤天兵刃相见,只是……”
话还未说完,持刀之手的手腕便被璃王一把钳住,那人吓得浑身颤抖,手中之刃掉落在地上。
“璃王饶命,璃王饶命。”
此行目的一为收复失地,二为收回兵力,听闻其本为凤天之兵,白洛便再无杀他的念头,指间落在其手腕,只是片刻,心中便有了定数。
“放下武器,归顺凤天,楚云宣逼迫你们服下的十日之毒,本王替你们解!”
白洛朝众人大声喊道,只是他并不知晓,司徒季曾经亦是陷于此毒。
众人一滞,却无人相信白洛一句话。
“此毒十日则发,若无解药,定会暴毙而亡,本王说能解,自不会骗你们;若汝等继续为弑龙阁效命,此刻要么活活痒死,要么成为我凤天大军刀下亡魂,汝等想清楚了吗!”
寂静片刻,终有人按耐不住。
管他娘的,活命最重要,第一个人抛下武器,朝凤天大军跑去,士兵从战车上搬下一口大水坛,拿手捧出一窝水示意那人张嘴。
饮下此水,那人瞬间便不痒了,一脸重获新生的模样。
有了第一个,便接着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众军听令,刘校尉带兵留下,其余人随我攻入径城!”
璃王一声令下,云梯自城墙下向上搭去,欲拉弓的逆贼反被凤天弓箭手率先射杀,没多久,凤天士兵攀上城墙,拉开城门。
“王!破城门了!”
还未来得及自行医治,楚云宣便听闻一阵急促的禀报声,沉声咬牙道。
“举兵撤离,从白虎门往映城方向离开!”
顾不上太多,从柜中抓出一只锦盒,将其中丹药服下。此为麻散之一,服下后的六个时辰全身再无痛痒之感,犹若一具行走的躯壳。
从城门一路攻下,简直是畅通无阻,连白洛自己都觉得顺利到不可思议,不由感叹,他楚云宣还真是怕死。
未伤一兵一卒,一举收复径城,军中上下气势大振,举兵欢呼。
“可将人数点清楚了?”
见彭毅走来,白洛问道。
“十五万余人,璃王准备如何处置。”
说了几味较为常见的药材,让彭毅派人尽量多寻来些,白洛打算今晚连夜炼制抑毒的药物,暂时将归顺之人身体中的毒素压下。
一路仓皇逃窜,行了四五个时辰,楚云宣才带着弑龙阁众人逃回映城。
“王,且先让那白洛嚣张一回,胜败乃兵家常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得知楚云宣打了败仗的前因后果,司徒祺涵那心里的高兴啊,就差点笑出声来。
“妇人之见!”
说完,楚云宣甩袖朝内房走去,此刻可没时间理这娘们儿。
司徒祺涵看了一眼自己襦裙下的双脚,毫不掩饰眸中的恨意,就是这脚下的铁链,让自己错过了杀死楚云宣的最好机会……
白羽坐在白梓床边,照着白洛的嘱咐,在药中添了蜂蜜,并亲眼看着白梓将汤药喝下。
白梓将喝光的空碗递给白羽,“三哥哥莫要再往药中添蜂蜜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接过空碗,失笑道,“这可是六弟再三嘱咐过的。”
白梓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比嘴中更为甜腻,罢了罢了,不能想他,不由话题一转。
“待天下太平,三哥哥就同我们回去如何。”
听闻其言,白羽面色突变,“这怎可……”
父皇曾经亲自下的旨意,不准自己再踏入宫中一步。
白梓一眼便知白羽心中的顾虑。
“三哥哥不会还是因为父皇置气之下所下达的那道旨意吧?”
白羽一言不发,白梓心想,果真如此。
“父皇后来与我说过,那是他的气话,但金口玉言实在不能改变,只能委屈你了。”
白梓长叹一口气,这哪是父皇说的,分明就是自己替父皇瞎说的。白梓认为,三皇兄文韬武略,若是继续回到南疆蛮地,实属屈才,再加上当时犯错的是三皇兄的母妃,关三皇兄何事。
白羽眸中一阵波动,压在心里多年的东西在此刻烟消云散。
“父皇真是这么说得……”
“我骗你作甚。”
嘴上这么说,白梓心里还是虚了一下。
“那,那行……不过,我还有一事,仗打完了要去南疆处理一下……”
白羽挠了挠脑袋,脸上竟泛起几丝红晕。
“三哥哥有事情瞒着我。”
白梓心道,有情况啊!
“没,没……”
“嗯?”
“就一打猎识得的姑娘家,我和她好上了,反正南疆清闲,我骗她说我是驻疆士兵,便在离营地不远的地方置了间屋子与她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