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林子,见周围无人,士兵不由加快脚步。
“站住!”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士兵浑身一阵机灵,扭头向身后看去,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大晚上的,难道是见鬼了不成,身子一哆嗦,此地不宜久留。
转身正欲继续行路,却听闻身后的树枝沙沙作响,一黑影从耳边掠过,直直堵在自己面前。
脚步顿住,待看清那脸,吓得说话都不利索。
“彭,彭彭将军……”
彭毅面色铁青,眸子瞪得老大,像要吃人那般。
“此处已距营地二百三十余米,你这是要去何处。”
军中有规定,若擅自离开营地百米便算违抗军令,若离开两百米,按逃兵论罪,格杀勿论。
被彭将军抓了个正着,士兵自知逃不过一死,心一横,向后槽牙咬去。
“呃——”
正要咬下去,突被一只从后方伸来的手牢牢钳住两颊,士兵瞳中满是惊骇,却无论怎么使力也逃不过那只手的束缚。
“想死?”
白洛站在士兵身后,另一只手向士兵颈项处横打而去,只是瞬间,士兵便失了意识倒地昏厥……
“方才说去方便的,怎到现在还未回来。”
帐中管事儿的士兵站起身,往帐外走去。
“干什么的。”
巡逻的领头官兵拿着火把,见有人从帐中出来,便快步走来厉色询问。
管事儿的士兵心中一惊,从前都不带这么查的,今儿怎么了。
“这位大哥,我这帐中有一兄弟出去方便,半个时辰都未回来,我是这组兵里头的管事,怕出了什么问题,想去寻寻。”
官兵听闻,面色一变,“原来是你帐中的啊,来人,带走!”
管事儿士兵一脸慌张,不知自己犯了何错,惊恐之下连忙道。
“你们这是做甚,随随便便抓人有违军法。”
官兵不怒反笑,“还好意思谈军法,你帐中出了弑龙阁的奸细,你这管事之人自是犯了失职之罪!”
“吵什么吵。”
官兵见到来人,连忙抱拳行礼。
“参见常校尉,此乃奸人帐中管事之人,属下正欲将此人擒去,再交由校尉您处置。”
这不是胡闹吗,见状,常校尉面色阴沉。
“将军从未下命令抓其他人,你等擅作主张本就犯了扰乱军中秩序一罪。”
官兵心头一紧,面色滞住,“可是……”
“汝等可要我重复一遍?放人!”
官兵连忙将那人放开,管事的士兵回到帐中,一脸怅然。
主营中,白洛、叶瑾宏、彭毅三人将那被五花大绑的嫌犯团团围住,趁其晕厥,白洛已命人从他嘴中取出毒药,此毒与自己之前所见的一样,遇血生毒,服毒者最后会七窍流血而亡。
“叶将军,这是您要的一大碗凉水。”
叶瑾宏侧头示意了一下,那人当即会意,直接将整碗凉水朝嫌犯脸上泼去。
只觉得面部一凉,被绑的士兵当即睁眼,水渍顺着面部垮下模糊了视线。
浑身一抖,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全被束缚,待看清面前众人,士兵一脸的视死如归,向后槽牙狠狠咬去,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别白费力气,说吧,入营多时了。”
低头,默不作声。
彭毅伸手,将士兵脑袋抵了起来。
“璃王问你话,答!”
士兵一脸的倔强,“要杀便杀,啰啰嗦嗦。”
“你……”
彭毅气极,此人顽固不化。
白洛眯起眼睛,“来人啊!”
候在帐外的外侍卫连忙走进来,俯身恭耳。
“命人查查他的底细,看看他家里可有妻儿老小。”
“你们要干什么!?”
士兵抬头,满脸地惊惧,家中尚有一妻一女,这都是他最在乎的人,当时自己之所以服从于弑龙阁,也是因他们拿妻女要挟自己。
“本王问什么,你如实答什么。”
无奈之下,白洛只有出此下策,士兵这才老实。
经一番询问,白洛得知士兵已入军四年,这四年一直安分守己,只是从皇城出征当日有人找到了他,并以其妻女相要挟,让其听令于弑龙阁,若有叛变之心,定将其妻女斩除。
士兵说完,目中挂着懊悔之意,似是愧于妻儿,愧于将军,愧于凤天。
问完这一切,白洛心中一阵酸楚。
“祸不及妻儿,既然你是我凤天的兵,本王自然竭尽全力护你家中安好,至于你,彭将军,这是你的兵,你看着办吧……”
白洛说完,不愿在此多加逗留,转身朝帐外走去。
“璃王大恩大德,罪民没齿难忘!”
士兵朝璃王远去的身影大声喊道,满是感激。
话音刚落,只觉左胸一阵刺痛,一大口殷弘从嘴中喷涌而出。
低头看向刺入自己胸膛的利刃,士兵扯笑,一脸轻松地看着持刀之人。
“谢将军……”
彭毅锁着眉头,眸中满是决然,猛然拔刀,被那士兵的鲜血溅了满身。
待那人气绝,彭毅手中之刀突然哐落在地,连着后退几步,原本抖擞的身子瞬间垮了下来,满目伤痛。
叶瑾宏走过来,手掌重重落在彭毅肩头。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将军不必自责……”
白洛刚走出营帐,便碰到一校尉急匆匆走来。
“璃王。”
见到来人,校尉抱拳行礼。
“何事禀报?”
看其行色匆匆,白洛不由问道。
“军中因奸细一事人心惶惶,在下怕此事扰乱军心。”
白洛蹙眉,莫不是方才将此人抓来把动静闹得太大了。
“传令下去,军中不准再讨论此事。”
“诺!”
众营中得知璃王命令,不乏有大胆之人妄加议论。
某帐中,四五人围坐。
“你说,自打这璃王来了以后,咱军中就从未太平过,且不说皇上受伤,就说这打仗一事,安安逸逸守在陇阳多好,敌不惹我我不惹敌,他倒好,非要去挑事儿。”
“是啊是啊,就我们这点人马,都不够弑龙搁看的。”
一年纪稍幼的士兵听闻一旁的老兵讨论,不由怯生生凑过来,小声插道。
“可是璃王把困扰军中许久的疫疾士兵们医好了,还将叶家军的毒疹治好了。”
老兵向那声音瞧去,见到发声之人,满脸嫌弃。
“一边儿玩你的泥巴去。”
小兵脖子一缩,不敢再说一句话。
“要我说,若不是这璃王,弑龙阁压根儿不会打过来,你想啊,两年前就是他带着人马去亭观挑事儿……”
末了,这士兵就像有嚼不完的舌头根子,要周身之人侧耳过来,细声道,“此乃国之祸水,定是妖魔转世,让圣上沦为断袖,令凤天陷于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