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吱呀声,卧房的大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白洛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进来。
本是浅睡,听闻声响,白梓睁眼,目光向那阵浓郁的中药气息寻了过去。
见到来人,嘴角微微上扬,墨色的瞳中露出几分柔意。
走至其旁,白洛放下盛有汤药的瓷碗,伸手将白梓扶着坐起。
“我似是扰到你了。”
见他睁眼,白洛便知自己来得太过贸然。
“养养神而已,何谈扰到。”白梓坐起身,伸出胳膊正欲将一旁的汤药端起,却被白洛出手拦下。
“我来。”
说完,白洛将汤药捧在手中,觉得有些滚烫,便拿起碗中的瓷勺搅和起来。
看着缕缕白色的热气从碗中冒出,白梓道,“给我吧。”
伸出手想将药碗接过,哪知白洛双手往后缩了缩。
“莫动。”
白梓挑眉,嘴角一阵抽搐,“我又不是失了双手,你这是为何。”
颔首低眉,白洛抿唇,波动的目光落在瓷碗中,双颊莫名泛起点点红晕,“你这人,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吗,无趣。”
曾经自己生病都是白梓给自己喂药,这一次躺在床上的人换成白梓,自己好不容易等来这个照顾他机会,可不能让他端着碗就直接咕噜了。
白梓失笑,不再追问,洛儿开心就好。
见着温度差不多了,白洛将汤药舀起一勺,放在自己唇间试了试温度,嗯,不烫。
瓷勺递到白梓嘴边,唇瓣轻启,在白洛的注视中白梓埋头喝下。
汤药入口,白梓面色一滞,眉心微促,末了,将这要缓缓咽入喉中。
“甜的?”
浅色的眸子眨了两下,白洛边说边舀起第二勺。
“我加了蜂蜜。”
难怪……
楚云宣立身伫于帐中,手中的两枚玉球被来回碾动,眼中布满阴霾。
那日战场突现的红衣之人与白梓生得一模一样,定是凤天璃王白洛无疑。
当时自己刺向白梓的那一剑可是用了十成力气,然却让白洛轻描淡写地挡下了。
亭观那日,自己与白洛对战过,然其当时与自己不相上下,断不可能在两年之内将实力提升到能将自己一招击退的地步……
除非,当时与自己对战之人并不是白洛,而是白梓!!!?
想至此处,楚云宣瞳孔紧缩,面色瞬变。亭观那夜,在自己毒粉之下毫不受影响,还在其后杀了他千百手下的人,亦是身着红衣!
难道凤天的璃王并未陷毒?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是将计就计别有用心?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左掌中来回碾动的玉球突然停住,楚云宣额间青筋暴起,右手紧握,关节分明。
虽然难以相信,但这是如今唯一能解释通的说法。
若真如此,那这个男人就太过可怕,他的实力在这世间到底属于何等存在。
如果白洛知道楚云宣此刻内心的想法,估计能笑到腰都直不起来。
“丫头,药炼得如何?”
冯巧倩侧头看向师傅,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这里面掺合的痒痒粉若说天下第二痒,没人敢说天下第一痒。
白洛要冯巧倩在传播瘟疫的药中所添加的东西正是让人瘙痒难耐的痒痒粉。
将五只蓝色瓷瓶递给师傅,紧接着又递来三只白色瓷瓶。
“白色的是解药,掺入水中让凤天的大哥哥们喝下,他们就不会染上疫疾也不会受到痒痒粉的影响,另外五只蓝色瓷瓶我是按照师傅的意思炼制的粉末。”
带着一抹同样不怀好意的邪笑,白洛接过瓷瓶,伸手摸了一把冯巧倩的脑袋。
“真棒!”
冯巧倩嬉笑道,“师傅,我估计楚云宣染上痒痒粉会痒到哭出来。”
“应该是欲哭无泪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天夜晚,白洛将白色瓷瓶交由白羽,让其给凤天的士兵服下。而后,唤人弄来面粉,将蓝色瓷瓶中的粉末与面粉掺在一起。
次日辰时,天刚刚泛亮,璃王与与叶将军叶瑾宏、彭将军彭毅三人率十万大军讨伐弑龙阁,齐王白羽于陇阳保护圣驾。
让白羽留下是白洛的意思,墨已经不在了,白梓身体尚未康复,众人中,白洛暂时只信得过这个三皇兄……
“此处距径城六十余里,照此速度,明日一早便能赶到。”
离径城越来越近,快马急行一整日,已离开陇阳四十余里,此刻暮色降临,白洛拉拽缰绳使身下的马儿停下。
“传本王命令,原地扎营休息。”
彭毅随其停下,“璃王,依臣之见扎营就不必了吧,时间紧迫,用完干粮休整片刻便可继续前行。”
白洛不语,直接下马,叶瑾宏彭毅二人随之下来。
白洛在二人耳边窃窃了几句,彭毅连忙转头大声道,“众军听令,璃王有旨,原地扎营、养精蓄锐。”
军中上下因璃王的深明大义好一阵欢呼。
待帐篷搭好,众人用完干粮,已至入夜之时。
某帐中,一士兵双手环抱胸前,压腰坐于铺盖上。士兵紧着面色,身子前后摇晃,似有蠢蠢欲动之意,其周身之人或是两三成群,或是和衣而眠。
那士兵突然起身,朝帐外走去。
“诶,干嘛去啊。”
士兵驻足,回头道,“找个地儿方便方便。”
从帐中出来,士兵环顾四周,见无人察觉,便猫着腰,蹑手蹑脚朝帐子后的山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