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浓郁的杂香,穿过几层摇曳的红粉轻纱,便进了楼心。许是白天,楼外看似寂静,楼内却别是一番景象。妙音交错间,姿态各异的女子缠绕着三三两两的嫖客。歌女台上坐,环抱琵琶,轻颤弦。
白洛的到来引起不小的骚乱,嫖客们大多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神色。他们的眼中,所有进了满春楼的男人都与他们一样,无一不是为寻找快活。
找到一桌空位坐下,风情万种的女子嫣然一笑,举起酒杯,眼底藏春,“公子,喝一杯如何?”推杯换盏间,酒已下肚五六杯,白洛脸上浮起丝丝红晕。这满春楼的酒似乎更加惹人醉。
一女子剥好葡萄,塞入白洛嘴中,“公子,再来啊……”女子又倒了一杯。
“不要,不喝了……”白洛说道,眼神有些朦胧。
不能喝了,案子还没查呢,话还没说完,女子便将就被硬生生递到白洛嘴边,无奈,又喝了下去。
见公子喝了姐妹的酒,其他女子纷纷效仿,亲自将酒杯递到公子嘴边。平日里伺候那些肥头大耳的商客伺候惯了,今日好不容易见着如此俊朗的主,女人们争相簇拥,都想霸占公子的一夜春宵。
白洛根本没有回避的机会,不知被灌了多少杯,只觉得晕乎乎,眼前有些模糊……
处理完手头的公文,白梓骑上马,与墨向满春楼驶去。小东西应该玩尽兴了,自己这便去好好管教他。
到了满春楼,白梓与墨下了马。不见有人迎接,白梓极为诧异,这可不像青楼的一贯做派。
二人走进满春楼,便闻见刺鼻的香气,白梓蹙眉,闻不惯这红尘气味。
走过层层纱幔,突见端着酒壶的老鸨,老鸨见有人进来,眼神都直亮了。
向客人仔细打量,那白衣男子竟与楼中方才到来的红衣男子生得一模一样。
心中一阵惊诧,却觉眼前这个男人与屋里头那位的气质截然不同,这看起来是个让人望而生畏的主。
“两位客官,可是来找姑娘的。”老鸨小心翼翼问道,依她多年经验之看,眼前二人都不好得罪。
白梓没说话,板着脸,甩袖便向楼心走去。
刚至楼心,便见那喝得满脸通红的人儿,被一群胭脂俗粉莺莺燕燕环绕。
见白洛此番模样,白梓略微愤怒,这哪有半点来查案的样子。
好歹是个王爷,若被人看到流连于花柳巷,成何体统。
白梓大步走去,拨开簇拥在白洛身边的众人。
“诶……”众女子刚想反驳,却瞧见这新来的男人的模样。竟是与那红衣公子一模一样。
没想到今日满春楼来了两位俊俏郎君,心里头乐极了,刚想再凑过去,却被一把未出鞘的宝剑拦下。
墨横手拦住想扑上去的女人。
见男子冷冰冰的脸,面相不善,众女子只好作罢。
他竟穿的这件衣裳,见白洛穿的是那件金边苏绣华服,白梓心里缓和几分。
两年前自己与洛儿谈趣,洛儿说自己身子欠安,什么都不会,今后定是没有女子愿嫁给这样的郎君。自己便听了去,特寻苏地的裁缝,做了这件衣裳。
那日赠与他,对他说,如若今后洛儿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王妃,皇兄便娶了你。他那时只当玩笑,便收下这像极了嫁衣的衣裳,但后来从未见他穿过。
回想起那些,白梓目光微微波动,抽出一张凳子,挨着白洛坐下。
小东西似是真的喝多了。
身边的酒气还未散去,白洛趴在桌上,眼神迷离。
本想训斥几句,见他此番模样,便又狠不下心来。
抬手将他一把搂入怀中,白梓有些心疼了。
身子一热,感受到熟悉的怀抱,一阵莲花香气,很安心,白洛张张嘴,用仅存的最后理智细声说道:“皇兄,查案……”说完,便倒头昏睡过去。
白梓拍了拍怀里睡去的人,无奈,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摇摇头便搂紧了几分。
总归他心里还想着案子,不再置气,白梓转头对身后的老鸨说道,“满春楼可有干净些的姑娘?”
幸好司徒季将案情的进展,有在奏折中与自己叙述一二。查案一事,如今只能自己来帮他了。
听闻客官发问,老鸨压了压眼色,脸上笑盈盈的。看来男人都是一样,进了我满春楼,都是一个目的。
“有是有,不过……”
见其模样,白梓向墨使了个眼神,墨瞬间会意。
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按在桌上。
这可是上好的雪花白银,看样子应是五十两,还没怎么见过这么大的银子。
男人再好看,也不如银子好看,老鸨直勾勾得看着那锭银子。
“有有有,几位来得正巧,前些时日刚送来几个丫头,本还未调教好的,那今日就先拿出来给几位尝个新鲜。”
墨听闻老鸨的话,将按在白银上的手松开。
老鸨将银子一把抓在手里,仔细端详一番后,才舍得收进口袋。
“来人啊,把新来的那几个丫头好生打扮,弄得漂漂亮亮的,再带到几位客官的房间。”拿了钱,老鸨立马办事,“三位随我楼上请,最好的厢房,姑娘马上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