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没戏,一群女人垂了垂脸色,一哄而散。
见洛儿酣睡,白梓一只手抄到他膝弯处,另一只手搂在背上,将白洛打横抱起。
随老鸨上了楼,便走进一间,将白洛放在房中巨大的红色圆床上。
不愧是皇城里家喻户晓的楼子,比别处的楼子华丽许多。
相比起上次的房间,这次的更为奢华。
沉香木制柜,松木八仙桌,坠嵌玉石,点着金饰。
将白洛放下,二人去了隔壁房间。
老鸨走后没多久,便有人将丫头送了上来。
送姑娘的下人,将三个丫头扔入房中,便关门出去。
三个丫头蜷缩成一团,低着脑袋,靠在墙角,丝毫没有抬起头的勇气。
被拉出来接客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过了今日,自己便成了“不洁”的女子。
见三个丫头害怕生怯的模样,老鸨应没骗自己,这三个丫头都是刚来的干净身子。
白梓心生怜悯,轻身说道:“莫要怕,我们不会对你们怎样。”
听闻那声音轻柔,甚是好听,三个丫头缓缓抬头,怯生生地向声音寻去。
见是一目光柔情的俊朗男子,几个丫头放心几分。
见丫头楚楚可怜的模样,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白梓心中对那掳走她们的凶手更为痛恨。花一般的年纪,却被到处贱卖,过着暗无天日,地狱般的日子。这三个丫头能遇到自己算是幸运,可卖到天南地北的大有人在。完好无损尚好,若是失了身子,日后被救出来又怎样,怕是回到家中,也只能被父母兄长嫌弃,被邻里唾骂。
只愿案子早日告破,将凶手绳之以法。
“墨,招呼她们过来坐。”白梓说道。几个丫头这才发现另一人,那人身着黑衣,面无表情,看起来好生冷冽。
丫头们心生惧意,又埋下了头。
“白公子……”墨很是尴尬,自知吓到几个丫头。
见墨委屈的模样,白梓一阵好笑。
心中缓和几分,确是自己考虑欠妥。
“别怕,这个哥哥不是坏人,是专门来保护你们的,他等会便将你们赎出去。”白梓说道。
几个丫头这才又抬起头,心中似信非信。
“过来坐吧……”墨说道,想要看起来没那么严肃,样子却有几分古怪
“嘻嘻。”见那黑衣男子略微滑稽的模样,一丫头细声笑了出来。
墨心知自己不太自然,伸手挠了挠脑袋。
丫头们心里对二人印象好了几分,纷纷坐过来,但还是有些拘谨。
白梓拿起水壶,给三人依次倒了茶。
“可不可以告诉哥哥,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三个丫头见男子发问,三人纷纷相互对看。
“汝南。”一丫头说道,“我们都是从汝南来被绑来的。”
几乎可以确定,三个丫头都是少女失踪案的受害者,“可记得绑你们那人的模样?”这对案情至关重要。
“记得。”三丫头接连说道。
“来皇城后,除了满春楼,还去过什么别的地方?”
“我们先前还去了一个地方,可刚进皇城就被人蒙住了眼睛。”
白梓蹙眉。
那丫头一副思考的模样,想了想,又道:“我们被关进柴房,听那里的人说葛府什么的,还说我们以后要给张大人,后来又说什么查的严,我们便被卖到这里。”
听闻,白梓心中猜测,葛府应是葛储南的葛府,张大人应是张权无误。
所谓查的严,应该就是司徒季对案情步步紧逼,张权心慌导致。
“近日先带你们出去住几天,日后好指认这期间你们见过的人,案子破了,我便命人将你们送回去可好?”白梓看了看三个丫头。丫头们见二人不像坏人,便小心翼翼点了头,去哪都比这青楼好。
这些时日被骂挨打不说,每日还被逼着学那些狐媚功夫。
“哥哥,还有一个事情。”
一丫头说道,眼神里满是哀求。
“你说吧。”
白梓见那模样,心生怜悯。
“其实我们有四个人……”
丫头说道,眼里满是哀伤。
“有一个被带去伺候那什么葛老爷,结果因为不从,咬了他。之后就被扒光衣服,活生生扔到我们面前打死了,尸体被拖去后院喂了恶犬。”
说至此处,丫头眼眶有些红润。
听其所言,白梓想不到世上还有此番恶毒之人,然此人还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日日在朝堂上高谈阔论,假谈盛世。
此般残暴狡诈之辈,若不千刀万剐,难平心头之愤。
“日月明鉴,我向你们保证,恶人定会绳之以法。”
白梓字字说道,这是对子民的承诺。
几个丫头纷纷跪下,向两位公子谢恩。
白梓连忙过去扶她们起来,“你们且去隔壁房间休息,稍后这个大哥哥带你们出去。”
洛儿还在酣睡,现在并不方便回去。
见三个丫头安顿下来,白梓命墨也去休息,独自来到白洛房中。
巨大的雕花圆床上,侧躺着一席红衣男子。
白梓掀开床边的红色纱幔,坐在床边,细细打量。
可能是酒精的缘故,身上淡淡的酒气仍未散去,白洛的双颊夹杂着丝丝桃花色,前额冒出丝丝细汗。
“喝那么多,也不会拒绝,逞强!”白梓嘴里泛着嘀咕,心中却好生怜惜。
抬起手臂,拧起袖角,为他擦拭前额的汗渍。
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更像在擦拭古董花瓶。
“唔……”感受到额前的触感,白洛皱眉,鼻尖哼出细微的声响。
自己还是吵到了这小东西,白梓收回手臂,不再打扰。
竟将自己送给他的喜服穿来这种地方,也不知真傻还是假傻。
心中一阵埋怨,难道他至今还不明白,自己当初送他喜服的用意吗。
坐着也是无趣,白梓不由侧身躺下,与床上的人面对面。
小东西熟睡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蜷缩成一团,犹如襁褓中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