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钰洐脱光衣服,自己在床上躺好。
白洛打开金针,借着烛台的火焰,将其一一消毒。
针尖在火光的炙烤下似是变得更加坚硬,真金不怕火炼,许就是这个道理。
白洛一把抓起金针,挥动双手,十六柄金针柄柄落入穴位,空中只留下一道金色的残影。
只觉得双腿瞬间紧绷,陆钰洐疼得闷哼一声,两排牙齿死死咬住,独自忍受突如其来的剧痛。
白洛眉心微促,伸手旋转其中几柄金针,只见透明的粘稠液体夹杂缕缕血丝,从针尖向外渗透。
要使骨骼中最后的积水排尽,陆钰洐的双腿才算最终治好了。
从怀中掏出装有棉球的瓷瓶,用竹夹将被烈酒浸泡过得棉球取出。白洛将陆钰洐腿上渗出的积水一一擦拭。
良久 ,已不见透明粘液,渗出的只有暗红血液,白洛双手从针柄拂过,十六柄金针齐齐收回掌中。
金针被抽出的一瞬间,陆钰洐双腿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这种感觉是此生第一次,就像牵扯自己双腿的绳索瞬间被剪短。
陆钰洐坐起来,迫不及待想要下床试试自由行走的感觉。
白洛见状,连忙将陆钰洐双腿按住,“先擦干净。”说完将一旁的帕子抓起抛过来。
陆钰洐这才发现双腿上的污渍,接过白洛抛来的帕子,自己把血渍擦拭干净。
整理了整自己的衣物,陆钰洐双脚才从床上落下。穿好鞋,沿着床边缓缓起身,身子挺得笔直。
这一刻,陆钰洐内心的紧张与激动难以言表,喉结滚动,神采奕奕,目视前方,带着从未有过的神圣,抬起右脚迈,出第一步。
右脚落地,接连着左脚向前,陆钰洐此刻才真正像个正常人一样,拥有平稳的步伐。
脸上扬起久违笑容,是鲜少流露的真情笑意,又抬脚向前迈去。
“哈哈哈——”陆钰洐仰天大笑,从未有过的肆意。
一把推开面前的房门,刹那间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只觉世界都明亮了许多。
白洛收拾好东西,从房中走出来。
“陆公子。”
陆钰洐转身,这才记起白洛还在府中。
“双腿初愈,多注意休息,切不可贪之过急。”
陆钰洐双手抱拳,对白洛以礼相施,“陆某谨记肖大夫之言。”
第一次听陆钰洐称自己大夫,见其打趣,白洛随之笑笑,“那就好,肖某先行告辞,六月初六再会。”
白洛从陆府出来,正巧与一位带着斗笠的男子擦身而过,那男子身着玄色衣裳。
从红衣男子身边经过的瞬间,男子蹙眉,抬眼看了看眼看了看陆府的门匾,随后转头向红衣男子看去。
墨不解,璃王怎会从陆府出来。想起皇上交代的事情,连忙向出城的方向快步走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今儿个便是殿选的日子,入宫的五百少女,经过数十日的考验,能进入殿选的不过两百来人。
平日宫中生活严苛,讲求秩序,必须要穿着统一的装束,今天竟不同于往日,偏偏这殿选,能着自己喜爱的衣裳。
这才五更天,少女们便都起来了,早早儿的就开始梳妆打扮。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今日,能否一朝身伴帝王侧,一朝跃为皇家人,全凭皇上一张金口。
“司徒姐姐,今儿若是能借借你的福气,那变是再好不过了。”
“是啊是啊,我若能有司徒姐姐一半美貌,定能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不管在哪里,我灵鸠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拈起一张蝴蝶花钿,灵鸠小心翼翼地将它贴在眼角那处,如同点睛之笔的存在。
白梓刚从床上下来,承德便将洗漱的水盆端了过来,跟在一旁的小太监手中端着薄荷盐水。
“皇上,今儿是殿选的日子。”承德边说边将擦脸的帕子递给皇上。
将帕子打湿,白梓抹了把脸,“替朕把璃王唤来。”
承德脸上露出一丝不便,“殿选就快开始了,皇上若要与璃王交谈,大可等到晚膳,这会儿,就怕误了殿选。”
擦拭完双手,将帕子扔回盆里,白梓道,“朕的意思,是让璃王一同参加。”说完,拿过薄荷盐水,漱了漱嘴巴。
承德面露难色,“皇上,恕臣多言,这这这不妥啊!殿选乃皇上家事,璃王不便参与。”
“你是指朕的皇弟,不是朕的家人吗!”白梓厉眼看向承德,面部紧绷。
承德瞧见皇上的眼神,不寒而栗,“皇上,奴才这就去唤璃王过来。”不愧是宫里的大总管,眼力劲儿相当了得。
“璃王,璃王。”
迷迷糊糊白洛便听闻床边似是有东西叫唤自己,那声音尖尖儿的,难听的厉害。眼皮子颤了两下,抓起被子,一把将脑袋捂住。
承德见床上那人动静,不由脸黑,这都天色大亮了,哪有人睡到这个点还不起来。
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角角,承德又唤了两声,“璃王,璃王。”
悠悠的声音传入耳朵里,白洛终究是火了,“谁啊,让不让人睡觉。”说罢,一脚踹开被子,蹙眉睁眼。
“哎哟!”刚一睁眼便看见一张谄媚假笑的大脸巴子正对着自己,突然被吓得叫唤了一声,白洛猛然弹坐起来。
“璃王,皇上唤您过去呢。”
待看清来人,白洛一脸嫌弃,“你烦不烦呐!”说完便自顾自地穿鞋下床。
一大早就在皇上那被质问,到了留仙阁自己又挨训,承德心底怄着,面儿上不敢表露丝毫。
换好衣服洗漱一把,白洛便被承德催促着去了金玄殿。
“皇上正用着早膳,奴才这就进去通报一声。”承德说完连忙走进去。
白洛自是不会干巴巴等着,扒开侍卫也随着进去了。
白梓正喝着碗中的海参粥,便见承德独自进来。
“皇上,璃王在殿外……”
“本王自己进来了。”承德话音还未落,白梓便见着洛儿快步走了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粥碗,嘴角勾起宠溺的弧度。
“皇兄,我正睡得好好的,就被这太监叫起来。”
听闻洛儿所言,白梓面色突然暗沉下去,“承德!谁准你打扰璃王休息的!”
触犯圣怒,承德连忙跪地,“皇上赎罪,奴才愚笨,都是奴才的错!”
连忙担着罪过,心里却想别的话,这哪跟哪啊,不是皇上您让我去把璃王叫来的吗。
“出去出去,这么蠢,看着就碍眼。”白梓挥手,很是不耐烦。
承德听闻,逃儿似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