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安桥低笑出声,“你嫉妒言疏,出手杀了她。因为巨仙猪目睹了一切,你要灭口。这个理由你觉得如何?”
双轻愣了片刻,随后眼泪如决堤,汹涌不断。
“你不说话,便是觉得好了。我杀了这只猪,一举两得,怎么还会惹祸上身呢?”
双轻连忙拽住冥安桥的手,哭着求饶:“少君,您看这几百年奴伺候在您身边尽心尽力,您能不能放奴一条生路?”
“你不需要生路。”
“不,少君,您看,您看我长得多像她啊。我上次见到她了,您看。”
双轻努力扬起脸想要笑,可越是如此,哭中带笑将脸扭曲,更显难看。
“她回来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用呢?”冥安桥甩开双轻的脸,满是嫌弃厌恶。
双轻跌倒在地,终是看清冥安桥的心。这男人,一向够狠,自己怎么就生出他会怜悯自己的想法呢?
终是悟透了什么,双轻渐渐止住了泪水,满是心死地闭上眼。
“少君杀吧,杀完了,奴也要畏罪自杀了。”
冥安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要动手,却是被人一脚踹飞。
冥安桥捂住胸口抬眼看过来,只见念洛欢的红靴抵住他的脖子。
“敢问少君来这里动我的人作甚?”
冥安桥勉强地笑了笑,牙齿上满是血迹。
“大人,这女人杀了言疏,还要杀巨仙猪灭口,我是来为言疏报仇的。”
“杀了言疏”四个字不停地在念洛欢脑中回旋,他怔怔地看向双轻。
双轻知道,念洛欢没动手是还念了旧情,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双轻连忙跪下,哭道:“大人,奴根本没有能力杀死言疏。是少君动手的,奴意外发现,少君便以此威胁我。”
“满口胡言。”冥安桥碎她。
“奴法术不精,杀不了言疏。”
“你会用药啊。”冥安桥一语中的。
念洛欢眼中明显有些摇摆,双轻连忙扑到他的脚下,哭道:“大人,真的,您要相信奴,奴真的没有杀她。”
“你亲自动手剖出她的心脏的,不是吗?”冥安桥眼中满是警告。
若是双轻把言疏是缇萦的事说出去,双轻怕是更没有活路。
其实双轻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说,毕竟那女人是回来和她争宠的。
可如今,她已然被逼到了绝境。
其实念洛欢对于谁杀的言疏并不在意,他十分在意的是,言疏死了?
他刚刚找到有关缇萦的可能,就这样被扼杀了?
“双轻,你最好解释清楚。”念洛欢脚下用力抵着冥安桥的脖子,目光狠厉地盯着双轻。
“大人,不是奴杀的。少君知晓言疏没有心跳,便想要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奴亲眼看到少君挖出言疏的心,奴看的清清楚楚,言疏的心是一颗铃铛,上面还刻了……”
双轻后面说了什么,念洛欢已经听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言疏十之八九是缇萦,可是言疏死了。
言疏死了?他又一次把缇萦弄丢了?
念洛欢通孔遽然变红,一脚将冥安桥踹到空中,手掌化勾,穿过冥安桥的心脏。
冥安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亲眼看着念洛欢将自己的心脏剖了出来。
那颗新鲜无比的心在念洛欢手中跳动,念洛欢嗜血问道:“如何,这感觉如何?”
冥安桥干笑了两声,认命地点了点头,“行,算你狠。我冥安桥死在你手里也值了。”
念洛欢冷笑,将冥安桥踹出屋内,一直撞到树干才停下。
冥安桥不停地咳血,他用颤抖的手摸上心口,发现自己的心还在。
劫后余生让他吐了一口气,气还未吐尽,一把长剑就抵住他的脖子。
“铃铛在哪里?”
“没了,她死了过后,铃铛就消失了。”
“你可看到铃铛上面的字?”
“看到了。”
“所以,你知道你杀了谁?”念洛欢的剑刺破冥安桥的肌肤。
方才留他一命,冥安桥便知道念洛欢不会再杀他。
他笑了笑,“你杀一次我杀一次,扯平了。”
长剑没入冥安桥的肩膀,念洛欢字字泣血,“若不是念及魔族需要你,我早杀了你。”
“我若不是打不过你,我也早杀了你。”
“嗬。”念洛欢猛地吐出一口血,他以剑支撑欲倒不倒的身体。
这一次,他终于认命了。
他终于连继续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
他想去陪她了。
那么多人都想要他死,他该如了这些人的愿。
你杀一次我杀一次。嗬,多么讽刺。
他生,是不可能让她的尸首回到倾云巅的,可是他明明知道她应该在倾云巅安眠的。
那便等他死了吧。只要他死了,身后事他都管不着了。
这样想着,念洛欢身形更加晃动,他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呼吸微弱,目光涣散。
“咦,要死了吗?”
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念洛欢看着眼前虚晃的身影,咧嘴一笑。
这种时候能看到她,还能听到她的声音真好呢。
念洛欢缓缓抬手,想要捕捉眼前的这抹虚影。
缇萦看着向自己伸来的手,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就握了上去。
两人手掌相握,温热传遍二人全身。
念洛欢想要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手掌微微用力,发现这不如以往一般会穿透无形。
“阿,萦?”
“在呢。”缇萦笑着,完全不计较他上次要踩死自己,“大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是她,真的是她,不是假的!念洛欢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他拽着她的手,将人扯入怀中。
不是,这也太过孟浪了吧?缇萦有些无语,魔族的人都这样吗?
“喂,你能不能矜持一点?还是吐血太多,人傻了?”
太真实了。虽然还有可能是梦境,念洛欢却是一点也不想醒来。
“阿萦,阿萦,阿萦。”他只是反复吟着这个名字,温柔缱绻。一声缠-绵过一声,反反复复,要将这两个字喊到天荒地老。
“我们认识吗?”缇萦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和堵了一块石头一般。
“阿萦,是我,洛欢啊。”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缇萦满脸黑线。
“好,放开你,放开你。”念洛欢扶着她坐了起来,两个大人坐在地上,颇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