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浣溪痛得哭了起来，那人一愣，竟是温柔了许多。他的手抚在念浣溪的脸上，将她的眼泪擦去。指腹拂过念浣溪的睫毛，剩下五指轻轻搭在她的脸上，动作温柔而缱绻。
念浣溪被他摸得一愣，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声。
念洛欢坐在窗前等了念浣溪很久，一直没有听到人回来的声音，心下担忧便出去找她。
等他见到雪地上那道身影时，念洛欢慌张地跑了过去。
念浣溪靠在树干上哭泣，她衣衫凌乱地披在身上。念洛欢点了一团火簇在手心，他看到念浣溪脖子，锁骨上全是吻痕时，念洛欢怒得将火簇打在树上，烈火映红了他的眼。
他问：“谁做的？”
念浣溪怔怔地看了念洛欢好久，往日灵动的眼睛里满是灰色，空洞地落出眼泪。
“师兄！”
念洛欢连忙抱住这具冰凉的身体，发现念浣溪浑身发颤，他赤红了红，狠道：“是谁做的？师兄替你杀了他。”
念浣溪回忆那只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哭道：“我不知道。师兄，我丢了清白，我该怎么办？我以后如何面见世人？”
“还有我呢，若是谁敢说你不是，我撕了他的嘴！”
“师兄——”
“对不起，浣溪，对不起。”两人紧紧相拥，念洛欢心中满是愧疚地闭上了眼。
“你们做什么？”莫凌飞自黑暗之中死死地盯着念洛欢。他身后跟着许多弟子，大家手中的夜光珠将这一片林子照得通亮。
念洛欢背脊一僵。
莫凌飞袖中的拳头捏得作响。他当真以为念洛欢喜欢缇萦，甚至还旁敲侧击地问过。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莫凌飞还尽心尽力地提拔他，希望他能有站在缇萦身边的本事。
如今这般，他当缇萦是什么？
“念洛欢，今日的事情你势必要有一个解释。”莫凌飞拽住念洛欢的后领，将人扔出去，身形一闪，一手掐住念洛欢的脖子，将人抵到树上，眼神里的煞气活像要吃了念洛欢。
没了念洛欢挡着，念浣溪身上的青紫便显而易见。跟在莫凌飞身后的弟子眼睛一亮，随后又匆匆地低下头。
“师伯，这事你情我愿，不怪师兄！”念浣溪连忙爬上前拽住莫凌飞的衣摆，两眉微蹙，甚是可怜。
“是吗？”莫凌飞手上又用了几分力。
念洛欢拳头捏紧，他抿唇看着念浣溪，好半晌，轻轻点了点头。念浣溪见此，高兴地笑了笑。
“士玉，你带所有人退下。今日之事，勿要张扬。”
“是。”方士玉当初历练之后跟在了莫凌飞身边，看样子莫凌飞是要好好提携这人了。他伸出有六指的左手，示意念浣溪和他离开。
念浣溪颤抖地将手放在了方士玉的掌心里，还没站直，又浑身瘫软地倒下。
方士玉说了声“抱歉”，便搂着念浣溪离开。
等人都走远，莫凌飞手腕一转，把念洛欢摔在了地上。他呵声道：“念洛欢，你当阿萦是什么呢？等阿萦回来，又用那幅虚假的面容去骗她吗？”
念洛欢拭去唇角的血，淡淡道：“弟子不知道师伯在说什么。弟子以前是单方面思慕过师尊，可如今师尊多年未归，师伯难道不让弟子同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吗？”
莫凌飞气得点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可一想到念洛欢和念浣溪抱在一起的模样，莫凌飞心中便气，他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抬脚便把念洛欢踹到了树上，见人重重地落地，莫凌飞战靴踩在念洛欢的身上。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是日后让我见到你对阿萦有不轨之心，定要你好看！”
念洛欢笑了起来，唇边的血迹与白雪相映格外艳人。笑声越来越大，他猩红的眸子看着莫凌飞，戏谑道：“师伯是不是嫉妒师尊对我比对你好？”
“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说这样的话？自卑吗？自卑且不自信的人才问得出这样的问题。”
念洛欢笑容一顿，恨道：“师伯倒是自信，可是这么多年，怎么没见师尊与你双修呢？”
莫凌飞收了脚，“念洛欢，阿萦与我是兄妹情，可这不代表我在她心里不重要。阿萦与你师徒情，你又觉得自己在阿萦心中有多少分量？”
念洛欢撑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他舌尖舔了舔唇边的血迹，眼底闪过偏执和疯狂：“师伯记着，阿萦，只能是我的。”
莫凌飞抬脚就要踹念洛欢，念洛欢笑着躲过，与莫凌飞拳脚相向了起来。
论身体上的力量，念洛欢实实在在地差了莫凌飞一截。可他有狠劲，这般打下来，二人身上都挂彩。
“师尊到底在哪里？我总觉得你该知道的，你是不是瞒着我？”
“你也配问？”莫凌飞想到缇萦给他挡天劫，气得就想揍一顿缇萦！
说罢，二人又拳脚相向。直到天边放白，二人才停手。
“今日，抛开倾云巅，我当你是个与我等同的男人，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既然和念浣溪在一起，便别再招惹阿萦！”莫凌飞冷声道。
念洛欢也似笑非笑，“你放心，她迟早会是我的人。”
说罢，二人互相瞪眼，才拖着身子相向离开。
念浣溪早在落尘宫等待多时，见到念洛欢的模样，连忙上前，满眼雾水地看着他。
念洛欢扯落她的手，有些疲倦地垂眸，“浣溪，你当知晓我的意思。我应下那事，不代表其它。”
“是同情我？”
念洛欢看着这娇滴滴的人，心中无端烦躁。一捏诀，便将自己关在了寝殿。
躺在软塌上饮酒，念洛欢想，缇萦若是知晓这事，当如何看他？他与她，是不是彻底走到了尽头？阿萦啊阿萦，会信他的解释吗？
更让念洛欢崩溃的是，念浣溪怀孕了。
听闻这个消息，念洛欢愣了许久。看着自己左手的三条掌纹，一怒之下，从中间划了一道伤。鲜血淋漓，乱了那道绝佳的命纹。
念浣溪还问过念洛欢孩子要不要拿掉，念洛欢看着那平坦的腹部，苦闷地闭上眼，道：“你看着办。”
念浣溪自然将孩子留下。一个健健康康的男孩，取名念归。
因为缇萦在闭关，莫凌飞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待在落尘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