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反手就要拍过去,被冥安桥一把扣住。
“以前是上神的时候,姑且还能与我一战,如今上仙的修为,啧,萦萦,我都有些瞧不上你了呢。”
“那你赶紧麻溜地滚,我还有事呢。”
“哎呀,我这不就是来告诉你嘛,我方才去倾云巅找你了,没找到你,倒是碰见了另外一桩事情,你猜是什么?”
“我师姐出事了?”
冥安桥笑着摇头,卖关子的模样真是欠揍!
“我师兄出事了?”
冥安桥再要摇头,缇萦站在巨仙猪身上,反腿就要踹过去。
冥安桥掐住缇萦的脚踝,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别看脚踝这么细,萦萦身上该有肉的地方可是一点也不少啊,看得我都……心痒难耐~”
“呸!你魔族多少女人被你玩大过肚子,你少在老娘面前发骚!”
冥安桥依旧笑得风-骚。
说真的,他若是想用强,缇萦能耐他何?
比起那些魔族巴巴往他身上凑的女人,冥安桥对缇萦当真是多了千万分的纵容与尊重。
虽然这货的尊重不见得及常人的千万分之一,而没下线却是比常人高上千万分。
“我在倾云巅瞧见你那个徒弟,女的,不是穿红靴子的那个,和君晚一块。我有心偷听了一下,啧啧啧,没想到她俩合起来算计你呢。”
“什么意思?”缇萦蹙眉,抽了一下脚,却发现冥安桥拽得紧。
“就是现在这事,他们在芦城设了法,要将你困在那里几日。君晚答应了,你那徒弟就把一瓶东西交给了她。”
“什么东西?”
“不知道。”
“那就是说这话是她们假传的?”
“萦萦聪慧了一些。”
“那你去倾云巅找我干什么?”缇萦挑眉。
冥安桥故作感伤地叹了一口,“有些寂寞了,就跑去我们初遇的地方待了一段时日。没想到旧情一下流入心头,我便想着去倾云巅见你一面。”
缇萦冷笑,“怕是魔族的女人都被你玩的差不多了,你心痒难耐了吧!”
“哎呀,还是萦萦了解我。这些年了,各种长相的,各种身材的,都玩腻了,心里就……”
缇萦听这话气得要吐,隔空给了冥安桥一巴掌。
“冥安桥,我仙族不如你魔界放浪,这些事情在你魔族许是正常的,在我仙界委实低俗,你少在我面前说那些事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还真要脸了!”
缇萦这巴掌扇得狠呐,冥安桥舔了舔嘴角的猩红,笑得更是灿烂。
“好,很好。这么多年敢在我面前发脾气的,也只有萦萦一人了。打我的,你更是第一人。”
缇萦真的要吐了,使了“宁可断腿也要抽回腿”的力气,硬是把腿抽了回来。这一抽,力道又大了一些,人直直往后栽。
冥安桥施法把巨仙猪定在半空,飞身而下揽住缇萦。
“萦萦,往事还是要一起回味才温暖。我倒是想看看那二人想方设法要困你一些时日,到底所谓何事。我竟是也有些期待了呢。”
缇萦气得牙痒痒,心想自己定是要被他害死!
缇萦和冥安桥相识的时候,缇萦还是半大的小姑娘,而冥安桥这货,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被天雷劈得外焦里嫩,倒在缇萦面前。
缇萦那时喜好学凡人做一间小竹屋,面前栽几颗柳树。
一个人,那时也没有巨仙猪,日子倒是舒适。一个地方玩腻了,就转另外一个地方。
按说几千年过去了,他们初识的地方早该废了,可隔了这些年,缇萦有些诧异于眼前的景象。
不说面前柳树小溪,就连圈里的鸡鸭都还在,缇萦眨眨眼,心想这定是冥安桥的幻术。
“萦萦,几千年来你可有回来过?”
“未曾。”
“我倒是烦闷的时候时常会来这里小住。”
“好雅兴。”缇萦转身就要走。
冥安桥一把拽住她,“我设了结界,你在这里陪我三日,三日后你要离开便离开。”
缇萦不悦,“我今日必须回去,我有急事。”
冥安桥在摇椅上躺下,“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急事,那些人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缇萦瞪他,但又无可奈何。
缇萦第一次这般痛恨身体里的控魂虫,若是无它,她的修为何以至此?虽然喝了一段时日念洛欢的药,如今小施法术不反噬,但有个毛用!
赌气般的,缇萦施法烧了竹屋,抬手拔了鸡毛、鸭毛。
脚一跺,小溪结冰,再打一个指响,万物皆枯,周边死气腾腾一片。
冥安桥笑看不语,等缇萦闹够了,手一挥,一切如初。
缇萦气急,便拆了冥安桥的椅子。
“这些年来,你脾气不减如初。当初娇俏的模样都变得有些面目可憎了。”
“哼,知道便好,快些放开老娘。我说你何必呢,物是人非,你不懂吗?你寻什么美好呢,还不如一个人待着,所有的一切还能想想,我在你面前,你只会感慨万千!”
冥安桥虽然盛了笑,但却有些心烦。他想到当年缇萦软萌的模样,想到缇萦同他打闹撒娇,只觉得如今一切都变了。
但他清楚,变的不是缇萦,而是他。或说,是他的身份。若他不是魔,他们之间,做朋友也是完全可以的。
在缇萦还要聒噪的时候,冥安桥挥手给她下了禁语。
冥安桥牵着她的手顺着溪流往上走,脚下满是鲜花嫩草。一直走到源头,冥安桥都没有看一眼缇萦气鼓鼓的神色。
“这里,你在这里洗过澡,我躲后面偷看来着。可惜你不转身子,我除了看到你美背,什么都没看到。”
冥安桥拨弄了一下耳坠,回想那时的美好。下一秒,他便把缇萦推进了水中。
缇萦整个人没入溪水,因了冥安桥在她身上失了法,浑身没有多少力气,扑腾了几下,便呛水跌进水中。
冥安桥看够了缇萦窘态,才跳下河把她捞起。
“咳,咳咳咳——你要是想我死,你直说!”
“你好端端的一个神仙,溺不死的,放心。”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缇萦推开他,兀自往岸上爬。下一秒,就被冥安桥拽了回来。
冥安桥略微惆怅地看着缇萦,道:“几千年过去,你不觉得人生太过无趣了吗?生又有什么可只得留恋的呢?我们一生这么苦长,活久了,不就是折磨吗?”
“神经病,我年纪正好,鬼和你一样伤春惜时。”
冥安桥笑笑不语。他寻她,不过是想找一下当初的感觉罢了。“萦萦,你哭一下。”
缇萦发誓,念洛欢如果是她见过的第一个疯子,冥安桥一定排第二个。这人表面笑嘻嘻,疯起来比谁都可怕。
当初她会跑,就是因为在这里的地仙发现冥安桥是魔,冥安桥不想让缇萦知道,竟是把地仙杀了。随后为了隐瞒这个秘密,他手里不知道染了多少血!
缇萦想起就后怕,躲在倾云巅几百年才敢出来!
“我喜欢见你哭。”冥安桥手抚上缇萦的脸,缇萦脸上瞬间出现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缇萦强忍了疼,一声不吭。
“啧,怎么就变得这么倔强了呢?当初多粘我的一个人啊,在我面前哭有笑的,还会撒娇,现在见我就是飙高音,一点都不可爱了。”
说罢,冥安桥的手放在缇萦的胳膊上,随着冥安桥一用力,缇萦的骨头便断了。清脆一声,疼得缇萦嗷嗷大叫。
“小鳖孙,你等着!”缇萦强忍了眼中的泪花。
冥安桥见缇萦还是这般嘴硬,手掌往下移,一直到缇萦的脊梁骨,他拿指尖戳了两下,暧昧道:“你这里若是断了,可就要靠我一辈子了。”
“你他娘的在魔族玩女人也这么狠的吗?”
“不,我一向温柔。只有不听话的人,我才会这样对她。来,哭一个给我看看,再喊一声安桥。”
缇萦咬牙,难得一副傲骨。下一秒,缇萦的后脊梁便断了,疼得缇萦死死咬住唇畔不得,反呛出一口鲜血。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修为是多重要。若是你打得过我,今日任你处置的就是我了。”冥安桥指尖拂过缇萦的下巴,用力将缇萦打进水底。
窒息感向缇萦铺面而来,缇萦心里骂了无数遍的娘,终是意识迷糊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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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洛欢几乎是在缇萦前脚出离念谷后脚就回来了。他提着一颗心到东院,没有见到人过后,心凉至谷底。
一口鲜血喷出,撕扯着他重伤的身躯。看着手中灵药就像是个笑话,念洛欢拼了半条命替她摘药,她终是辜负他的期望。
缇萦,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念洛欢发疯地一掌劈向院中的桌椅,牵扯伤口,又吐了一口血,终是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
一双手扶住了他。念洛欢眸子一亮,回头,却是见到念浣溪担忧的脸庞。
“洛欢,我撞见了她,我让她别走,她却说躲到凡间你便寻不到她。我伸手拦她,她还打伤了我。”
念洛欢看着念浣溪碧藕上的几抹伤痕,冷漠道:“滚。”
念浣溪委屈一下从心底涌出。
她伤心得流泪,“洛欢,她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又是何苦?她打伤我,你就不关心我一句吗?”
“滚!”念洛欢红了眼眶,盯着念浣溪,一如当初他在善恶谷底一般,遇鬼杀鬼,遇恶除恶。他在那里,吃过死尸,杀过怨灵,人不人鬼不鬼,就是为了活着出来见她。
他信她,是她,又辜负了自己。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念洛欢浑身寒意,眼中满是杀意。
“不知道,好像是长安那个方向。”这个方向,与芦城截然相反。
念洛欢死死捏紧拳头,在咯咯作响之下,他赤红双眼,发髻散乱,黑衣无风自动,红靴一转,便往长安方向赶去。
缇萦,你最好能躲我一辈子,不然我定要你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