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浣溪拽紧袖子，笑得有些勉强：“洛欢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话？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些？况且我一个人好好待着，如何会怀孕？”
念洛欢冷眸瞧着，淡淡地“哦”了一句，“浣溪，你记住，你若是做我妹妹，我愿意宠着你。你若是想求其它的，便是痴心妄想。”
念浣溪的自尊不允许她听到这样的话，强忍了眼泪，念浣溪伤心道：“我不知道缇萦和你说了些什么，但现在的问题便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那我解释有什么用？还敌不过别人胡乱诬陷的一句话。”
念洛欢眉宇蹙起，不悦写了满脸，“我问你，当初你给我求仙草的时候可有碰到什么妖兽？”
“我……”念浣溪没想到缇萦竟是还和他说了这个！
“我再问你，我渡劫的时候，你是如何替我挡的劫？”
念洛欢高挑的身形将念浣溪圈在阴影之中。念浣溪看不大清他的脸庞，可她觉得金光沐在他身上，本该给冷峻的面庞平添几分温柔，为什么他的话却是这般冷硬？
“答不出来了吗？”念洛欢神色有些复杂，“浣溪，我只愿你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姑娘，活在一方天地，自有喜乐。”
“那你为什么不肯留在这一方天地，陪我喜乐？”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我爱你，我花点手段来追得，便算过了吗？你为了得到她，手段使得少吗？既然如此，你可以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你还记得你当初说的，世间万般求不得，叫我别痴妄吗？可是你呢？你有知难而退过吗？你有不得而退过吗？念洛欢，我从小跟在你身边长大，你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我是你教出来的！”
念洛欢心狠狠地一颤，就像有人拿剪子将那颗心一寸一寸地剪碎。
念浣溪哭道：“我们表面都看似纯良，以前是无忧少年。可藏在心底的黑暗只有深夜叩问自己心扉的时候才知道！你想要的，你会不择手段，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那我也是。我念浣溪想要的，我也会不择手段，不死不休！”
念浣溪留了这么一句拿血泪沏成的话，转身跑进了屋子。
念洛欢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头痛地抚上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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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莫凌飞会求娶君晚，毕竟这门婚约可是他当初亲自退掉的。
天帝面色骇人，他盯着莫凌飞，冷声问：“你当**得君晚的婚事是儿戏吗？由得你娶就娶，你退就退？”
“哥哥，是我逼的。他不过终于答应罢了，你就成全妹妹一回吧！”君晚跪在地上，底下高傲的头颅。
天帝被君晚这番举动气极了，任由着她胡闹。末了，留一句话：“日后你同他之间的纠葛我再不会过问，此间得失，你们自己论去！”
这般，君晚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娉请所有排得上名号的神仙到宴，以见证她与莫凌飞的订婚之礼。
特地的，她专门送了一份请函到离念谷。
请函刚开始送出时，要说心情最为复杂的，便是夏葶风。
她能接受莫凌飞爱了缇萦几千年，而不曾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却接受不了一个被他拒绝了几千年的女人突然要成为他的妻子。
夏葶风拖着逶迤长裙，走过石子小路，用了最后的高傲与倔强，想要去问一个究竟。
“师兄。”
夏葶风诧异于坐在栏杆上饮酒的人。这么多年，除了定要喝酒的场合，夏葶风从未见过莫凌飞喝酒，更未见过他这般失态的模样。
脸色酡红，醉眼微醺。脚边满是酒坛，一件白衣随意裹着，身上点点湿痕。就连头发也未拿玉冠竖起，任由其披散与身后。
“师妹来了。”莫凌飞只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喝酒。
“师兄，订婚之期将近，你何以不高兴至此？”
“我开心，我开心呢。”莫凌飞摸着倚天幻仙狼的脑袋，唇边带了几分浅浅的笑，“葶风，我高兴。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放下她了。”
夏葶风轻而易举地听到这话背后的哀伤，盈盈月色下，她的腰带被风吹得飘荡，声音好像也缥缈了许多：“师兄能否告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非娶她不可？”
“男人什么时候要对一个女人负责？即便他一点也不爱那个女人。”
夏葶风一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决计不相信莫凌飞是个会做这样事情的人。
“师兄那夜可是吃什么东西？或者闻到什么奇异的味道？”
莫凌飞醉眼朦胧，“师妹这是何意？”
夏葶风转身就进了莫凌飞身后的屋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停留在桌面的糕点上。瞥了一眼还在外面喝酒的念洛欢，夏葶风不动声色地将这盘糕点收起。
方要出去，转念一想，便取了架子上的披风。
“师兄，大雪将至，披上吧。”
莫凌飞淡淡地看了一眼披风，唇边勾起冷笑。“你我本是神仙，何惧苦寒？在倾云巅待了上万年，竟是待出人味了。”
夏葶风喉间一涩，把披风放在莫凌飞怀中，瞥了一眼快见底的酒坛，哑声道：“师兄若是喜欢师妹，何不与她说呢？或许在她心中……”
“药无可心悦于你，他到死才肯表明心意。葶风，这世间很多事太难说出口了。”
莫凌飞把最后一口酒饮尽，将酒坛一摔，便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他大掌扶着栏杆，靴子踩过那些碎瓦。
夏葶风见那萧瑟的背影，分明强大宽厚，却如耄耋。夏葶风紧紧拽住衣袖，朝踏进室内的莫凌飞喊道：“师兄，她爱过你。”
莫凌飞脚步一顿，手扶住门框微微颤抖。
“你和君晚定下婚事的那一年，她喝醉过，和我说她以为能和你一辈子。以前是兄妹，以后，会是神仙眷侣。可到底那突如其来的婚事断了她的念想，她退一步，你跟着退了一百步，她便不再多想了。”
莫凌飞指尖死死拽住门框，直至指尖泛白也未松手。冷静从容的眸子晕了一层水雾，但从未那般分明，那般挣扎过。
“你去找她吧。”
夏葶风看见那身影如风一般地消失在自己面前，面容依旧清丽，声音随风飘散。
“我追了你几千年的脚步，到头来，也不敢说一句爱你。天知地知明月知所有人都知，也唯你不知道罢了。”
为什么不敢说？害怕被拒绝，或者知道对方早已心有所属。
若是所有人都像君晚和念浣溪那般敢于表达自己的爱，大抵会少很多错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