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邪这一辈子,见过最特别的女人,便是司诀。
她武力值报表外加不要脸,让仙界数人折服。
当然,多数人都是屈于司诀的武力淫威之下,唯独君邪,是真真正正地见识过女人是如何的不要脸。
这话,还要从君邪下凡历劫开始。
做神仙做久了,多数都不甚关注情爱的。所以仙人许多情爱的开始,都在凡间。
司诀一直都暗恋君邪。天知地知世人皆知,唯有君邪像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在凡间碰到司诀,他一直以为是巧合。
那时他是个初入江湖的剑客,不知道自己前身是天帝,心里想着的,是要扬名立万。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入江湖的第一日,因为貌美,咳,因为武得一手好剑法,就被司诀打晕劫回家了。
这事君邪后来有问过司诀,这女人说,她也是下凡历劫,她能知道个屁?
瞧瞧,满口脏话的女人。
被劫后,刚入江湖的君邪就实现了扬名立万的想法。
因为司诀是魔教教主,劫他就算了,还把他的画像贴满整个江湖,高调宣布君邪入赘魔教。
更甚,这女人还说要为君邪三年生俩!
没脸了,简直是没脸了!
君邪平日跟着师兄弟们长大,女人都没见过几个,如此一见,还是这般生猛的女人,他如何承受得住?
承受不住!
他开始保持节操,不吃不喝,以死威胁司诀。
结果司诀掐住他的下巴,用嘴喂他!
没天理了,他一个男人竟然被女人用了强!
那日他恼羞到极致,伸手推开司诀。
没曾想,那女人平日彪悍无比,那日竟是分外柔弱,直接碰倒桌子,摔了个狗吃屎?
其实司诀长得很好看。
君邪是个男人,正所谓“食色,性也”,他自然为自己这个举动愧疚。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好心要扶起司诀,竟是被她反压了!
司诀将君邪压在身下,长腿勾上他的腰。
在他浑身僵直的时候,司诀竟是拽着他的手扣住她的腰。
当摸到没有衣服遮掩的肌肤时,君邪愣了。
他视线下移,当看到司诀只穿了抹胸和一条开叉到大腿根的裙子时,懵了。
这女人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司诀好死不死,还伸手勾上君邪的脖子,呵气如兰问道:“我的腰,细吗?”
君邪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移开视线不敢说话。
“老娘问你,我的腰细吗?!”
突然拔高的声调吓得君邪躯体一震,忙道:“细,好细。”
“你敷衍我!”
“没有,你看,我摸着呢,只有我一掌宽。”
“你怎么知道女人的腰是一掌宽就算细?你摸过别的女人的腰?”
君邪打不过她,说不过她,还被被迫以这样的姿势抱住她,他真的觉得很丢脸!
二话不说,他翻身把司诀反压。
即便耳根红透,额上布满汗水,他还是强装镇定,手掌在她腰上游走。
他故意想要表现出一副老成的样子,于是他学着浪荡公子哥,勾起一边唇角。
“我看过的女人不说上万,几千也有。你以为你在我眼里——”
话还没说完,君邪就挨了司诀一个巴掌。
君邪气急,还没瞪回去,又挨了司诀一个巴掌。
后来君邪想起,司诀怕是作弊,带了记忆历劫。所以那几巴掌,悉数还了当初在天上的仇。
若是知道君邪在天上怎么惹了司诀,你许是会觉得这两巴掌太轻了!
挨完打,君邪怂了。他瑟瑟缩缩地蹲在一旁,终于露出他脆弱的一面。
没想到,司诀竟是软硬不吃的女人!
她不顾君邪缩着,不顾君邪可怜兮兮地把下巴埋在他的膝盖里,更不顾君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里面满是委屈。
司诀挑起他的下巴,讥讽道:“给我拿出一个男人的气概来。我可不想将来娶的男人,打不过我只会哭!”
委屈,君邪太委屈了!谁他娘的要嫁给你?!
“我已经昭告天下你入赘我魔教,我放你出去,你就会为正道人士杀害。所以,要么强大到无人能敌,要么,乖乖做我裙下臣!”
君邪握紧拳头,额上青筋跳动。
最后,他选择了第一种。
寒来暑往,君邪拼命变强。
他要忍受的东西有很多,比如打不过女人,比如被女人嘲讽,比如,被美女勾引。
他不知道司诀到底看上了自己哪里,竟然隔几日就不重样地撩自己。
一些情话更是出口而来,毫不要脸!
还好君邪有坚守,从来没有乱过阵脚。
这日练完剑太阳已经无迹可寻。君邪站在屋前,眉宇蹙起。
第四十九次,自己夹在门上的头发丝不见了。所以,司诀一定在里面!
想到她可能什么都没穿地坐在床上,或者翘着二郎腿拿了鞭子……
君邪咽了咽口水,连连退后。
结果撞上一个人,把他吓得一动不敢动。
“瞧把你吓的。”身后的人一手抱住他,另外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
带有几分挑-逗的,她把手放到他的喉结上,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
更甚,女人柔软的地方磨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撩人至极。
可君邪已经受过这样的挑-逗数次了,以前耳根还会红透,腿脚打战。
如今,虽还会脸红,但已经自得许多。
“你自持力越来越好了。”
君邪笑了笑,颇有些得意。但他的得意还没有维持一秒,就裂了。
因为司诀的手伸向了某个部位,还来回摸了摸。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君邪心底无数次发问。
他紧张得说话都磕磕绊绊,“你放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唔——疼——”
女人大概永远不知道那里的脆弱。
司诀如是。
她越发好奇,贴着君邪更紧,蹙眉问:“为什么你这里从来不抬头?”
……好侮辱人的问题。
难道君邪要告诉她,他真的不行?
毕竟哪个正常男人见了司诀这样的女人,还能如正人君子,巍然不动?
君邪连忙转身,两手握住司诀的肩膀,正经道:“司诀,你一个女儿家,别老是做这样的事情。”
“我是魔教的人,顶你们三个男人。谁和你们中原女人一样,磨磨唧唧羞这羞那?!”
君邪苦不堪言,支吾道:“你……很不一样……”
司诀瞥了一眼君邪的那里,摆摆手,“当初说好三年生俩,看来是做梦!你真不行!”
君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可他还无以反驳。
见司诀小脸气得通红,他忙转移话题,问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劫我?因为我俊吗?”
“呵呵。”司诀干笑,抽了君邪的腰带,手伸了进去捏了一把他的腰。
“原来是因为我身材好?”君邪诧异。
“呵。”司诀冷笑,手往下摸了摸。
君邪脸色一变,连忙拽住司诀乱来的手。他大约是知道了,司诀是看中了他童子之身。
于是君邪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一定要怀孕才能解决的那种?或者,要我们这样八字的童子身的男人才能治好?”
司诀怪不可思议地瞟了一眼君邪,笑得阴森,以极快的速度一下把君邪的裤子拽下。
月光下,君邪瞪大了眼,两手护住重要部位。
司诀眯了眯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君邪觉得很羞辱很委屈!他连忙转身,想要推门而入。
却不知,翘起的臀部在司诀眼里,也别有一番滋味。女人微微眯眼,满脸春意。
三载一过,君邪和司诀比试,他再一次输给了司诀。
不过在司诀的点拨下,他的功力已经精进很多了。
让君邪庆幸的是,这三年里,司诀从来没有再逾矩过。
虽然君邪觉得自己像司诀养的一条狗,但也好比日日活在“入赘”二字的恐惧里。
做狗有做狗的好处。
君邪选择做一只傲娇狗,他有吃有喝,还不要摇着尾巴讨好谁。
君邪和司诀关系的转变,在某一个百花齐放的春天。
司诀不见了九日。
所有人都找不到她,所以有人求君邪去找她。
太高看我了吧?君邪心想能干过司诀的人,分分钟能碾死自己。
于是他果断地摇头拒绝。
司诀的属下很失望,走前还不忘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一眼君邪。
生气喊:“枉费她对你这么好!”
???君邪想,这人一定是个瞎子!眼瞎心盲!
司诀那个女人,哪里对他好了?她对自己,不过是主人对一条狗的情罢了。
君邪气得拿剑劈树干,胡乱发了一通气后,他以剑撑着身子,有些颓然。
为什么?
因为他发现,他以为自己在这场暗流中是个局外人,一直无动于衷。到头来,自己早在旋涡之中。
夜间想到司诀,他转辗反侧,无法入睡。
随着闪电划过,君邪猛地坐了起来。
他大概知道司诀在那里。
可他想若是司诀死了,自己岂不自由?何须冒这个险,跑去找她呢?
这样一想,君邪又心安理得地躺了下去。
可这也闪电不停地划过,雷响了又响。
“你他娘的,再吵试试!”君邪学着魔教的人指天骂娘。
结果,一道雷把君邪的屋子劈开了,雨水倾斜而下。
随着几块瓦片落下,将桌上的剑砸得乒乓作响。
君邪恼怒地抓了抓头发,终是任命一般,抓起剑往外跑。
他知道司诀在哪里。
他知道司诀是为什么要抓他。
他也记得,司诀小时候扎着两条辫子,穿的破破烂烂,鼻子上挂了一条鼻涕的模样。
这些事,还要从他为什么不举,为什么要离开师门,为什么想要扬名立万说起。
他的师父在道上很有名,什么武功高强,什么温润如玉……
各种好词,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说不出来的。
可只有少些人知道,他师父是个渣。渣男,也是人渣。
人渣在门派挑一些长得好看的男童,从小就带在身边养。
君邪就是其中之一。
养到差不多的时候,就用一些工具把童子的头精弄出来。
用来干什么?
喝,泡澡,练功……
还是那句话,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若只是这样就算了,人渣还动不动兽性大发,找他们发泄兽-欲。
期间为了效果,还一直给君邪他们用药。
用药的结果,就是君邪再也不举了。
他后来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就被司诀劫了。
他知道,司诀是在救他。只有这样,人渣才抓不到他,也杀不了了。
甚至还有几分忌惮他。
可是君邪真的还是很烦司诀这女人,他当真以为他不记得她吗?
想当初司诀穿着破裆裤,鼻子上挂了鼻涕,头上顶了一头枯草,就算这样,人渣还是一眼看出她筋骨奇特,长大后有美人皮囊。
人渣大抵是看男人看腻了,终于动了要养女娃娃的心,于是司诀就被人渣带了回去。
君邪负责看着司诀。
因了他比她大几岁,还要给她洗澡、换洗衣服、喂饭……
他像个爹。
任劳任怨便算了,司诀逃跑也不和他说,更不带他一起跑!
以至于他被人渣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差点就死了!
这仇君邪是记住了!
往事回忆起来总是有点忧伤。
在狂风暴雨中,君邪驾马走在熟悉的路上。
他以为自己很讨厌司诀,觉得她的种种举动在讥讽自己。
如今想想,自己只是嫉妒她罢了。
凭什么那个时候她有勇气逃走?凭什么她可以在江湖上混得这么风生水起?
更重要的是,她竟是只身一人去杀那个人渣?
凭什么?她以为自己很能耐吗?
况且这种事情,不该是他来做吗?
这女人在用这样的方式看不起自己?
“吁——”
道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吓得君邪连忙勒紧缰绳。
定睛一看,发现是司诀后,他翻身下马,几步跄踉到她面前。
自己冒雨前来,做好和她一起死的准备,她会感动的吧?
谁知道,这女人抬手就照着君邪的脸来了一巴掌。
君邪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生气了。
他拽住她的手腕,见她浑身是被水冲刷得发白的伤口,也不敢用力。
只是在声音上威风凛凛着,大声喝道:“鼻涕虫你干什么?”
司诀愣了愣,眨了眨眼,也不知道那黝黑的眸子有没有流泪。
只见她死死盯着君邪,小声道:“尿床王,我爹死了。”
君邪傻了,“啥?”
司诀瞪了他一眼,便软在他怀里。
君邪顺势将人抱起,翻身上马。
司诀靠在他身上,告诉他,人渣是她爹。
但是怕她这个私生女影响他的名声,所以才用“捡来”一说掩饰。
人渣以为司诀不知道,可是司诀都知道。她还知道,人渣杀了她的娘,还对徒弟干一些道貌岸然的事情。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努力变强,想要杀了他为母报仇。
“怪不得。”君邪点头,随后炸起,“我不是尿床王!”
嗯,别怀疑,缇萦的反射弧大约是遗传了他老子。
司诀笑了笑没有说话,靠在他怀里感受他剧烈的心跳。
后来呢?
后来二人分道扬镳,一个继续扬名立万,一个继续让人闻风丧胆。
多年后?
多年后司诀被正派围剿,死了。
君邪就是正派中的一个。
为此,他扬名立万。
因为刺进司诀心里的那把剑,是他的。
司诀死后归天,摸着心口的位置,只叹了一口气,觉得悲凉无限。
她以为君邪那晚冒着大雨去找她,是有几分情的。
后来才知道,这男人为了扬名立万,早已把她算计。
这男人啊,在天上做神也这么狠,在地上做人,也这么狠!
好在,在凡间扇了他三巴掌,不算亏吧?
可司诀万万没想到,她归天没有多久,君邪也回来了。
于是她找到司命,看完君邪最后的一段历程。
本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结果结局还是那么令人忧伤。
当年因为司诀逃跑,人渣一怒之下杀了几个小弟子,其中不乏君邪敬仰的师兄,爱戴的小师弟。
于是,报仇这个字就刻在君邪心中。
他的仇,要找人渣报,也要找司诀报。
可是他杀了司诀后,选择自戕在司诀生前住的地方,这让司诀抿唇蹙眉。
司命见此,忙道:“司诀,天帝肯定喜欢你,只是男人嘛,心中不能只是情。他为兄弟报仇,也拿一条命还你了。”
言下之意:千万别因此记恨天帝。
谁知司诀只是摆摆手,吐出“晦气”二字。
在司命诧异的眼神下,补充道:“让他死在我屋里,太晦气了!”
司诀一直知道,男人心里,装的不止是情爱。特别是像君邪这样的人。
只是枫林那场独角戏,司诀不知道君邪为什么入戏。
若是他不入戏,后来也能和他断得更干净。
不至于,还给这男人留了一个牵挂。
司诀死前和独辛在一起,两个人,爱了仙界心最硬的两个男人。
独辛的爱人要她死,司诀的爱人要她杀了独辛。
“阿辛,你说你一生爱雪爱人间江南细雨,从未做过坏事,为什么要因了这天定的血脉而被人唤一句魔头?”
独辛含笑拿过司诀手中的酒,轻语,“你喝醉了。”
“我没醉!”尽管她真的一沾酒就醉,可她就是不承认。
她骂道:“若是师兄当真敢来杀你,我先替你杀了他!”
独辛眺望远方,眸色暗了暗,勾唇苦笑。
“司诀,你回去吧,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况且,你还有阿萦。”
天大地大,总归有些念想。不像她,唯一的念想,便是想着那男人是如何踏月握剑来杀她。
重行,重行……独辛呢喃这二字,觉得自己这一生都看到了头。
结局如料想中的一般,独辛死在了重行的剑下。
司诀……算是死在了自己的剑下吧。
她执意要同那两个男人抗争,不以战神之名,只是司诀。
她执意想告诉他们,血脉从来不是定义善恶的标准。
她执意想要告诉那高高在上的天帝,她真的爱他,只是男人的心真的太硬了,实在捂不热。
她老恨了,恨自己竟是还给这样的男人留了一个女儿。
可是当她知道自己怀孕后,真的很开心。看到那皱巴巴的孩子朝自己笑的时候,真的很幸福。
她只希望将来,她的女儿能比她幸福一点,能找到一个宠她爱她的男人。
司诀死前,看到向自己奔来的人。
见他面色紧张,她觉得自己好似摘下一朵高岭之花。
可君邪到底爱她多少呢?
君邪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记得那三巴掌,还有某日那个女人在自己手腕上留下的牙印。
其余的,大概只有枫林那一次荒唐了。
“但是,我觉得我爱过。只是我的表达,穷极一生都是那么隐晦罢了。”
君邪抱着懵懂的孙儿,同他絮絮叨叨。
“不然,这掌纹也不会为她少一根。”
“祖父有三根手纹吗?既然有三根,为什么只为祖母少了一根?”
孩童天真无知的话一问出,君邪愣了许久。
他以为自己为司诀逆天,为司诀性情大变,为司诀重伤闭关都是爱过的证明。
他以为自己拿得起放得下是因为他生来是神,本该有如此果决。
后来他发现,司诀在他心里,许是还没有重行重要。
正如凡间那一世,司诀没有他的师兄弟重要。
只是在凡间他杀了她后,还用命还了她。
那为神的这一世,他干了什么?
缇萦缓缓步进大殿。
“阿娘不是你杀的,你何须介怀至此?师尊会走到这一步,不过因为独辛是他亲手杀死的罢了。况且,逆天一次,你损伤数千年,之后又陆续为我和师尊而逆天。”
“你阿娘一定恨死我,恨不得要我和她一起死……”君邪痛苦喃喃。
“阿娘飒爽,凡间那三巴掌后早不记恨了,不然,为何要生下我?”
君邪浑身一颤,感觉手腕的牙痕隐隐作痛。
—全文完—
【作者题外话】:完结啦,完结啦!我写到这里已经精疲力尽,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全世界我完结啦!第一次写五十多万字的小说,真累!但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为什么呢?因为你们这群可爱的读者啊!废话还是要多说,我爱你们,么么哒~真的很感谢你们这段时日的不离不弃!谢谢!
下一本书在七月八号,我们不见不散~
另外,男女主的番外我就不写了哈,他俩腻歪太多了,真的写不动了,我需要新鲜的血液让我沸腾!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