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浣溪将孩子搂在怀中,“孩子还受伤,请不要逼他。我也相信师,缇萦上仙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阿娘。”念归轻唤了一声,看过念洛欢时,眼底一抖。随即视线停留在缇萦身上,孩子明显有些激动。
他脑子埋在念浣溪的怀中,声色颤抖道:“阿娘,是她,是她把我和奶奶抓进禁地,是她杀了奶奶。是她,都是她做的,她还想要杀了我。”
缇萦不可置信地看着念归,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归儿,你可是认真的?在众人面前,你可不能胡言!”念浣溪语气加重呵斥。
“是真的!阿娘,你信我,我不撒谎的。”
缇萦心底冷笑,你怕是个不撒谎就难受的孩子。救你,真是白瞎了。
缇萦袖中的拳头不自觉握紧,她便不信了,她行得正坐得直,今日还能被人陷害死不成!
念洛欢察觉到了缇萦心中的百转千回,他握紧缇萦的手,给念归传音:“念归,你要为你今日所言负责,你想清楚了方才那些话就是你要说的吗?”
念归浑身一抖,害怕地看向念浣溪。念浣溪察觉到异样,紧紧地搂住他。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真相。”念洛欢沉声道。
念归委屈得都要哭了。念洛欢对他不冷不热,视若从未存在,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凶他至此。
当视线瞥过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念归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撒谎!”
简直是撒谎成性!缇萦内心吐槽。
“事已至此,这么多人证,哥哥,我看还是直接定罪吧,省得耽误我和凌飞的事情。”
天帝眉头就没松过。他与重行同辈,打小也看过几次缇萦,他不一定信缇萦,但却是信重行的。
这小姑娘自小被重行带大,天帝不敢想他竟是会养出歪瓜裂枣。不过一想到重行可能会养出歪瓜裂枣,他心中又是暗喜。
轻咳了一声,天帝沉声道:“先将缇萦关押吧,这事还是要待重行出来再议。但是公道定是会还给念家的,处决是早晚事,不过还是要等重行出关,大家如何看?”
念盛水头一个不服,傻子也知道夜长梦多。他磕头,哭得涕泗横流,一点谷主的面子都不要了。
“天帝啊,她缇萦犯下这般大错,您不能放过她啊!”
“本君何时说过要放了她?”天帝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声线明显地就降了几个度。
“可缇萦罪大恶极啊!”
“那你说说要怎么处置!”
“就地斩决!”念盛水吐出这四个字。
天帝扬眉,威严之下,又有几分兴致地看着缇萦,“按说确实要一命尝一命,缇萦你可有什么话说?”
“我不服,我无罪。”缇萦脸色苍白。被孩子算计,也是活了这么漫长一生中,最丢人的一次了。
“也不知道你师尊闻此该作何想。”天帝这话听不出几分情绪。
缇萦却是情绪波动得厉害,她瞬间红了眼眶,眸上布了一层薄雾。
“我没有杀人,师尊会信我!这一切也与我师尊无关,我错做事,不代表是师尊教导无方!我不允许你们污蔑师尊!”
周边的人听了这话,那不断的议论瞬间停了下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缇萦。
缇萦知道自己是栽了,她死死拽住念洛欢的手,暗自求他不要冲动。
“这事是我的错,是我愚钝,没能挡住奸人的陷害。既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但我的错与师尊无关,与倾云巅无关,更与离川无关。”
念洛欢看着那个姑娘,她牵着自己的手顿首。她眼角溢出泪水,她四处无援。那时他便想,若是她被处死或者被关,他定会不顾一切地救出她。
日后天大地大,有的是他们的去处。他甚至想,被仙界抛弃的她,只有他可以依靠了。
倾云巅,重行,莫凌飞,没有一个是她的归属,没有一处能护住她。
“那……”天帝顿了顿,“立斩决吧。”
此话一落,多人惨白了脸。
莫凌飞蹭地站了起来,他挡在缇萦面前,誓要与她同生共死。
缇萦哭着摇头,她一面求念洛欢冷静,不要暴露身份,一面还要求莫凌飞不要意气用事。
“过来!”莫父脸色铁青,看了一眼妻子,道:“你将他带过来,站在那里是干什么!像话吗?!”
白书心中自有权衡,她保不住缇萦,甚至在听了那些话过后,做不到一如既往地信任。
所以她拽住莫凌飞的手腕,想要带他离开。
“母亲,我与她共生公死!”说罢,莫凌飞便跪在了地上。
他知道缇萦紧扣谁的手,所以连回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凌飞,你可是我的未婚夫!”君晚脸色苍白,没想到莫凌飞在众人之下,会这般打自己的脸。
缇萦瞧着,哑声道:“师兄,你别闹了,你身后还有倾云巅,还有莫家,还要伯父伯母!我不过是个爱胡闹的人,你何以至此!”
“那便容我自私一回。”
“飞儿,母亲不能没有你。”白书哭着求莫凌飞。
对上白书的脸,莫凌飞心口一滞。这是生他养他的母啊!
“飞儿,倾云巅可以没有你,莫家可以没有你,母亲不能没有你啊!”白书哭得动人,“你若死了,阿萦便是真的死了!”
莫凌飞指尖微颤,在他犹豫至极,莫父气急,使了仙法将莫凌飞拽到一边,他朝天帝下跪,“是我教子无方!”
天帝挥挥手,示意无碍。
莫凌飞却像木桩一样杵在原地,没有再冲动,也没有求情。
念洛欢手抖得厉害,若不是缇萦死死掐住他,他断会不受控制。他决心,只要那边动手,他便带走缇萦。
“把人带到行刑台吧。”天帝被这场闹剧弄得心堵,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缇萦是被冤枉的!”就在天兵天将要动手之际,念洛欢要控制不住自己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大家抬头望去,发现是个穿着极其普通的妇人,大家甚至叫不出她的名字。
“娘!”念浣溪心头一跳,委实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可钟娘只淡淡地看她一眼,便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