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如何冤枉?你又是何人?”君晚蹙眉,问得不悦。
钟娘跪在地上,道:“我是浣溪的母亲,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娘,你说什么糊涂话!”念浣溪吼她。
钟娘却不管不顾,“当初是我换了药,念冰河才会惨死。如今,也是我故意装病,将离川引走。画雨眠早先被我三言两语激到,便想带着念归去禁地。”
“娘,你糊涂了!”念浣溪盯着钟娘,满是不可置信。
随即她朝天帝磕头,“天帝,我阿娘糊涂了,说的都是糊涂话,做不得数!”
钟娘却笑了,“归儿也是受我指使,所以才会引得缇萦进入禁地,自然,也就会撒谎害缇萦。是吗?归儿。”
钟娘满是慈爱的眼盯着念归,念归心中一慌,往念浣溪怀中缩了缩。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念盛水不信!
“因为我想要你念家绝后!”钟娘怒看向念盛水,道:“今日我认罪,也要告念盛水几条罪。”
“你胡说什么!”念盛水像疯狗,钟娘便是实打实的疯狗无疑了!
“仙魔大战,你构陷亲弟,让其入魔,这是一罪。随后你强辱弟媳离洛,招其自杀,这是二罪。念盛水,我所说可是句句属实?”
念盛水摇头,“你胡说!”
“我是胡说!这些事情我亲眼所见却没有证据!才让你这个恶人逍遥法外!”
“这就是你要害冰河的原因?”念盛水声音发颤。
“当人不是!我杀他,还是因为你!你逼我女儿强嫁给你儿子,却不知道,不知道……”
大家屏息凝神,等着钟娘把话说完。
“浣溪是你的女儿啊!”
念洛欢心头一颤,他本想阻止,却已来不及。他绝想不到,钟娘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这恨,到底有多深!
念浣溪身子一软,眼神呆滞。愣了半晌,她才轻颤地问钟娘,“娘,你胡说什么呢。”
“你不是常问我你父亲是谁吗?是他,就是他!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生下的孩子都活不长?因为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钟娘略有癫狂,“所以我杀了念冰河!你们以为离洛的诅咒生效吗?不,是人心!念盛水因为常年服用增欲的药,所以画雨眠难以受孕!因为画雨眠出轨,所以孩子被他父亲亲手诛杀。因为念盛水逼他女儿嫁给他儿子,所以生不出正常孩子,所以我再不能容忍我女儿受苦,我杀了念冰河!最后,画雨眠被我害死了,念盛水你也不得好死,你们念家注定绝后!”
“你,你……”念盛水一口血堵在喉间,手指颤抖地指着钟娘,脸色痛苦,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为什么又要杀了画雨眠?”天帝沉眸。
“死就要死得干净,念盛水做的腌臜事情,她没少帮忙。恰好缇萦在,我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推给她了。”
“娘!”念浣溪摇头。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缇萦杀了念洛欢,我与离洛曾经情同姐妹,她留下的儿子我视作亲儿,如何能容忍缇萦杀了他?我早就想报仇了!”
动机很明显了,为她做下这些事情给了足够的理由。
可缇萦不相信钟娘会做这样的事情,她看人的眼光不是很好,但第一次见到钟娘的时候,缇萦便自有一份亲切。
“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念浣溪哭着摇头,“我娘是为了我顶罪,大家不要听她胡说!归儿,你说,你说是不是我指使你做那些事情的?”
念归瘪着嘴,显然没有料想局面会这般。
念浣溪没有教过他现在要怎么做,所以他一脸迷茫,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别替为娘顶罪,你没有理由这样做。”
念浣溪一愣,瞥了一眼离川。他与缇萦紧握的手刺痛了她的眼。
是啊,钟娘在提醒她,别乱说话。她做的一切是为了念洛欢,可是念洛欢已经死了。
“这般,这罪责就不能算到缇萦身上了,可是他们都说见到缇萦杀人,这又是如何?”天帝问道。
“归儿,说实话吧。”钟娘看着他。
念归在四方注目之下,终于小声道:“是奶奶要杀缇萦姐姐在先,但是被挡了下来。奶奶就握着姐姐的手自杀,姐姐推奶奶,奶奶不肯放手,姐姐才推了奶奶一掌。”
说完,念归像是承受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哇哇大哭。
缇萦缄默又诧异。她以为念归那时昏迷了,如今看来,他醒着,而且清清楚楚地看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心中更加拔凉了。缇萦心想自己至少在几千年里,都不能消除对孩子的警惕。
没人相信念浣溪会做这些,因为她温婉的面相不会让人怀疑她有一颗那样的皮囊。
“这……本可以全部推到缇萦身上,又为何出来认罪啊?”有人不解。
“良心过不去。”钟娘心死如灰。
在天帝要处罚钟娘的时候,念盛水却是站出来求放过钟娘。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念盛水眸色沉沉地看着念浣溪。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竟然碰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一把刀啊!念盛水已经失去了活下的念头。他脖颈横刀,只求放钟娘一马。
最后,天帝格外开恩,将钟娘贬为凡人,百年过后进入轮回,千年过后再复仙籍。
事情闹得太大,但好在缇萦被洗刷了冤屈。
君晚冷眸瞪了一眼缇萦,心想也好。留她在此亲眼见自己与莫凌飞订婚,这般莫凌飞也会死心了!
一切又恢复秩序,大家脸上带着笑,将方才的不愉快全部忘掉。
缇萦身上有伤,她想要离开。君晚却是笑着将她和离川都留了下来。
“凌飞,我瞧着阿萦与这位离公子甚是般配,若是看过去,哪里看得出离公子比阿萦大几万年啊。”
君晚不顾莫凌飞难看的脸色,继续道:“离公子,阿萦是凌飞的师妹,本公主自然是要关照一二,你若是有什么想求的,尽管和本公主说便是了。”
念洛欢眸子微眯,想到她当初杀死缇萦,便动了要杀她的念头。
还是缇萦,若不是缇萦自始至终都与他十指紧扣,他怕是冲动几回了。
酒席过去,便要成礼。若是这礼成了,婚礼不过是挑个时间的事情。
可这时,殿外却突然出现一个人。
君晚蹙眉,好端端的又被人打断,愤怒地往外看去,竟是没想到是夏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