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洛欢勾唇一笑,“你既然好奇,要不要我送你去问问他?”
缈灼眼中闪过慌乱,笑道:“大人,我也没有功夫去找他问个为什么,我还要留下来服侍大人呢。”
念洛欢渐渐敛了笑意,冥殿的气压又低了下来。
屈解语为什么会死,缈灼清楚的很。
这个傻子念着独辛,早已和重行勾结,所以当初才会出现在倾云巅,揭露念洛欢的身份。
如今,他在念洛欢重伤之际下手,想要夺得红石,倒是没想到把自己的命送走了。
沉默许久,所有人低头不敢言语。再次抬眼,念洛欢早已不见踪影。
而他,正守在缇萦身边。
缇萦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他换掉了,是她钟爱的粉色纱裙。
他习惯每天来这里看着她,同她说上一些话。
将人抱在怀中,与她一起同枕共眠。抱着一具尸体,自己也形如诡魅。
“阿萦,相信我,我一定能救活你。天上地下,我一定能找全你的魂魄。”
念洛欢摸着缇萦的肚子,这里还有一个生命被凝结。若是缇萦醒来,孩子会不会继续在她身体里孕育?
“洛欢。”
一个略有缥缈的声音传入念洛欢的耳中。
他浑身一颤,抬头望去。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念洛欢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尸体,声色颤抖道:“阿萦,你回来了?”
“洛欢,我回来了。”缇萦笑着扑进念洛欢的怀中。
一时之间,一具尸体,一个鲜活的人,弄得念洛欢错愕不已。
“阿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念洛欢抓住这个鲜活的缇萦,当感受到正常人的体温后,他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是天帝救了我,只是我身形缥缈,怕是……”
“怕是什么!”念洛欢害怕地看着她,生怕她会再次消失不见。
“怕是不能陪在你身边很久了。”缇萦露出凄惨的笑,“我来,就是想让你陪我最后一程。”
“你胡说什么。”念洛欢空洞的浑浊不堪,“你胡说什么!你刚来看我,你怎么就要离开?”
“我身体里有魔力,你怕是早就知道吧?”缇萦苦笑。
“这又何干,为什么你还会死?你现在分明,分明好好的。”
“我身体里原本也有一颗和你一样的红石,但我死后,红石就没了。那是我的命,没有它,我活不了。”
念洛欢慌张,急切道:“阿萦,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有红石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缇萦悲伤得垂眸,“洛欢,你的红石于我而言没有用。”
“怎么会,怎么会呢。我们试一试,试一试好不好?”
缇萦眼中落泪,缄默不言。
“我们试一试,阿萦,就试一下,万一可以呢?只要红石不毁,我便不会出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在念洛欢的苦苦哀求之下,缇萦还是不语。
念洛欢将她抱住,拂过她的长发,“阿萦,来,我们试一试。”
缇萦眼中闪过疑虑,问:“红石呢?”
念洛欢浑身僵硬,他抱着缇萦的手抖得更厉害。缇萦许是感受到他的异样,连忙道:“我记忆有些混乱。”
念洛欢微笑,“没事,阿萦,长明山顶你还记得吗?”
那颗桃树?缇萦心中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应了他。
“那颗梨树下,你忘了,我们就是把红石放在了那里。”
“是吗?我倒是记不住了。”
“那你还记得付区明吗?”
“也不大记得了。”
“你阿萦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念洛欢声色突变,低沉吓人。
缇萦睫毛颤抖,急忙离开念洛欢的怀抱。
可是下一秒,她的喉咙就被念洛欢掐住,整个人被掐着飞了出后,而后狠狠落地。
念洛欢露出嗜血的笑,指尖用力,“重行,为了一颗红石,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洛欢,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用她的脸和我说这样的话!”念洛欢将人甩了出去。
果真,缇萦飞出的时候,身形发生变化,逐渐高大,那张脸,是重行无疑。
“倒是没想到让你识破了。”
念洛欢讥讽,“是你愚蠢!我早将红石给了阿萦,我死后你但凡和缇萦多说两句,也不至于如此!”
重行怔住。
他猛地想起那日枫林之前缇萦的绝望。若是他没有消除缇萦的记忆,是不是就会知道红石的下落了?
“如今缇萦已死,我不会容你们破坏她的尸体,你滚吧,念你是她的师尊,我不想对你动手。”
重行也失了往日温和,冷声道:“你将她的尸体保存得这般好,你难道以为你还能救活她吗?”
“你都想着要救活独辛,我要救活她又有何不可?”
“嗬,她魂飞魄散,君邪用了半身修为都没有救活她。连君邪都放弃了,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耐?”
重行想着若不是他阻止君邪,君邪怕是又要逆天改命了。可是君邪再逆天改命一次,这三界大概就要乱了。
“你就是想要红石才骗我!”念洛欢攥着拳头克制心绪。
“你心中有数,根本无需我多言。不过,我倒是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念洛欢沉默地站着,等着重行开口。
“那日在枫林,阿萦是要救你的,但是她被君邪拦住了。杀你的人,是假的。后来阿萦失忆,误以为孩子是莫凌飞,这才答应了这场婚事。”
“嗬,受不了了?念洛欢,你何以活在这个世上?你也该死,你根本不配站在阿萦身边,更不配占着她的尸首不放手!她应该葬在仙界,而不是在这种腌臜的地方!”
“再腌臜,也比必过人心的丑陋!”念洛欢大吼,一脚踹飞重行。
重行吐血,蹙眉讥讽:“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当初她去找你与你断绝关系,原是不想把你拉下水,可是你做了什么?”
“你闭嘴!”念洛欢此时根本不敢忆起那日的荒唐。
“她的心早就被你伤得千疮百孔!她就算失忆,也对你下不了杀手!念洛欢,你该死!”
“是,我该死!”念洛欢的长剑指着重行,“你算计阿萦,难道不该死吗?”
重行闭了闭眼,痛苦道:“我也该死。”
“你知道就好,我不会给你红石的,我要你一辈子活在愧疚与悔恨之中!”
“是吗……”重行低语,满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