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解闷。”
“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解什么闷?”
莫凌飞看着缇萦,眸子微眯,已能见醉态。
“阿萦,我不喜欢葶风。”
缇萦炸了。她愣在原地,古怪地看着莫凌飞。不喜欢娶师姐干什么?耽误人家姑娘?!
“你别这般看着我。”莫凌飞头撇向屋外,嗓音低沉嘶哑。
“所有人都认为我该和她在一起,如今到了年纪,我竟是也觉得自己该和她一起。她提出成亲,我便答应了。可是我不爱她。”
缇萦指尖死死扣在门框上,一时无言。
莫凌飞向前一步,道:“这些年,从小到大,我满心欢喜的只有一人,那便是你。”
脚下跄踉,缇萦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凌飞。这个自己视为亲兄长的人,竟是心悦自己?
“师兄,你,我——”
“我知道。”莫凌飞眼中无限落寞。
端起酒壶豪饮一口,他惆怅道:“我知道你心中没有我,你待我如亲兄长。”
“师兄……”
“可是我喜欢你啊。从小到大,我小心翼翼地护着你,就是不敢表明心意。因为我知道你心中没有我,莽撞的话,也许还会让你受惊,害怕。”
“不是,师兄——”
“阿萦,我要娶葶风了,你也嫁人了,我甚至都快要当舅舅了。我本不愿戳破这一层纸,可是你既然都来了,我便想把话说清楚。有些话若是压在心中一辈子不说,人会疯的。”
“师兄……”
“阿萦,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超出兄妹之间的情谊?”
缇萦为难,她实在为难。她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态度,又能不伤害她和莫凌飞之间的关系呢?
“莫道长应当知晓阿萦嫁人了,既然如此,追问一个答案又有什么用?难道婚期将至,莫道长打算悔婚不成?”
念洛欢不知何时走来,他霸道地揽过缇萦,讥诮的话无处都在宣誓自己的主权,同时狠狠地讽刺莫凌飞。
当真是没有度量的男人!缇萦腹诽,却又对此时的念洛**的要死。
“阿萦,月色不错,一起走走?听说多散步有利于孩子健康。这里满是酒气,怕是不利于孩子成长吧?”
莫凌飞死死捏住酒坛口,眉宇蹙起,哪里有平日半点清风道骨的样子!
“阿萦,走了。”念洛欢见缇萦不动,揽着她的手动了动。
缇萦却是有些担忧地看着莫凌飞。知晓他肠胃不好,生怕他喝酒喝出毛病来。
“阿萦,我来渝城,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后背疼得厉害呢,你回去帮我看看好不好~?”
念洛欢语气放软,开始不要脸地撒娇。
“……”
“阿萦,腿也疼,脖子也疼,手也疼。这里的东西可能不合我的胃口,我现在肚子也疼。”
“阿萦,你不关心我了!”某人还委屈地噘嘴了。
“好了好了,我们去赏月吧。”真拿这个男人没办法!
走前缇萦还叮嘱莫凌飞:“师兄,肠胃不好,别饮酒了吧。”
念洛欢一听此话,醋意大发。走在小道上,他闷声问:“你好关心他啊,连他肠胃不好都知道。”
缇萦:“……”这个醋吃过的哈!
“我身上不舒服,倒是不见得阿萦关系我。”
“念洛欢,你既然这般不舒服,那我们回屋吧,赏什么月啊,可别把你累坏了!”
缇萦说着就要走。念洛欢连忙拉着她,“别,良辰好景,可别辜负。”
“哟,肚子不疼了?腿不疼了?”
“看到你就不疼了。累吗?我背你。”
是累着了。缇萦毫不客气地爬上念洛欢的后背。
夜间微风拂过,缇萦感觉有些冷。她望着念洛欢微微敞开的衣领,有贼心没贼胆,只是拿手贴着他的脖子。
“手怎么这么凉?”念洛欢蹙眉。
缇萦以为念洛欢是嫌弃她,连忙要收回手。却是被念洛欢拽住,“干嘛呢?放衣服里面来,这里暖和。”
缇萦愣了愣,一个热流涌上心口。
“阿萦,腰上的铃铛带好了,千万别弄丢了。”念洛欢叮嘱。
他已经把半身的修为都注入到铃铛内了,就算是念浣溪,日后也别想动缇萦半根头发。
而今晚,他打算彻底了结他和念浣溪之间的所有牵扯。
“嗯。”缇萦重重点头。耳根微动,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随之而来的是夏葶风怒不可遏的声音:“药无可,你疯了!”
“我没疯!我想亲你,我做梦都想亲你!你才疯了!你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药无可通红的眼眸盯着夏葶风,倔强了半晌,苦苦哀求,“葶风,我爱你,你别嫁给他好不好?好不好?”
“不可理喻!”夏葶风甩开药无可的手,便要离开。
没走几步,就撞见缇萦和念洛欢。
夏葶风眼中闪过诧异,但依旧端着冷清的姿态。
她看着缇萦,眸色淡淡,一字一句道:“缇萦,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再回纯阳了。”
缇萦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向夏葶风。莫凌飞心悦自己,夏葶风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不会回了,往后我们去锦官过日子,不打扰您和莫道长恩恩爱爱了。”念洛欢勾唇讥讽。
“你哪来的资格和我说话?”夏葶风正在气头上,直怼念洛欢。
“阿萦的夫君,在这里祝愿师姐与师兄恩恩爱爱。别的男人亲你的时候,可别被莫道长看到了。”
夏葶风脸色一阵青白,终是拂袖离开。
缇萦望着那道清尘绝丽的身影,微微叹气,“师姐嘴硬心软,你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关乎你的,半步都不想退。”
“好吧好吧。”
缇萦点头,惆怅道:“无可自小就被师姐带在身边,比师姐小四岁。他这人吧,因为他父亲杀了他母亲,他又是在街头长大的,所以特别的痞。”
但是缇萦知道,他不坏。这些年来,不过是用强硬的外壳来包裹脆弱的内心。
“你说无可喜欢师姐,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讨师姐喜欢。要说他不喜欢师姐,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又都和师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