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念洛欢说话，符元仙翁一挥手把双轻阻隔到门外。
念洛欢挑眉，“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唉，我不过一个小仙，就是来看个人罢了。”
“我让她滚了。”
“可是我来的时候，见她躲着偷哭呢。”
念落欢面色不变。只要不在他面前哭，关他何事？
“言疏是我一手养大的，她今年刚好七百岁。”
言疏？念洛欢心尖颤了一下，蹙眉盯着符元仙翁，“你说她叫什么？”
“言疏啊。”天，这货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言疏叫什么?
言疏……念洛欢不由得想到第一世在凡尘的时候，那个姑娘也叫言疏吧？
念洛欢抿唇不言，任由符元仙翁说着。
“这姑娘从天而降，落地的时候还是笑着的。我记得啊，那一天我的小山上梨花遍布，凡间却是罕见大雪。”
念洛欢心口一缩，直起身子死死看着符元仙翁。
符元仙翁瞧在眼中，又道：“那姑娘在襁褓里，就笑个不停呢，我贪睡，可把我吵的。但是姑娘笑得太好看了，想想我的日子也无聊，便养了她。”
念洛欢指尖轻颤，眼角猩红。看着符元仙翁的笑，念洛欢只觉得缥缈如烟雾。
“你现在同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就是想和你说言疏是个好姑娘，你可别欺负她。”
符元仙翁看着墙面凹陷，不停地叹气摇头。
念落欢开口，他许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她的名字你取的？”
“对呀。”
“你到底知道什么？你为什么给她取这个名字？”
符元仙翁耸耸肩，说实在话，他要是都知道，就不会这样明里暗里地暗示念洛欢了。
总归想着言疏都来魔族了，一些事情好像就是冥冥注定一般，他来说上一两句，剩下的让念洛欢自己求证也不是不可。
只是他总感觉自己把一件大事忘了……是啥呢？符元仙翁挠了挠脑袋，确定自己想不起来了。
“名字啊……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改名叫帝江？”
念洛欢沉默。这件事情却是没有缘由，他就是想这么做。
“嗯……你知道我有一本仙册吧。”
念洛欢闻此，瞬间移动到符元仙翁面前。他用猩红的眼盯着符元仙翁，喉结不停地滚动。
符元仙翁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刚要溜走，就听到念洛欢极其小心问道：“那书上，我的姻缘如何？”
“说实在话——”符元仙翁故意拖音，在对方发光的眼中，道：“那上面根本没有你的名字。”
“那她呢？”
“嗯——”
“快说。”
“以前是和莫凌飞牵的……”
符元仙翁缩了缩脖子。怎么办，他听到某人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他好怕念洛欢把他掀到墙里面……
虽然死不了，但是他一把老骨头，他一颗脆弱敏感的心……
“后来呢？”
“后来莫凌飞和君晚公主订婚，莫凌飞和缇萦边上都没有名字了。”
想到君晚在莫凌飞死后没多久就嫁人了，符元仙翁直摇头。
“那现在呢？”
“这，这不好说。”
“你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我就直说了啊，现在缇萦的名字都找不到了，毕竟已经死了，她自然就——”
屋内气压都低了，符元仙翁内心哭唧唧。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大人，我可以再和你说一个事。”
念洛欢颓唐得几乎站不稳。又一次一件真实的事情向念洛欢无处诉说缇萦已经死去的事实。
他微微张口，试图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符元仙翁生怕把这孩子逼死了，连忙道：“那个，言疏和帝江在凡间原来是牵过姻缘的。”
念洛欢猛地抬眼，瞳孔闪动，满是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们在凡间没有成，这就很奇怪了，毕竟是天定的姻缘。”
念洛欢拳头紧握，浑身已经不能控制地轻颤。
“而且他们已经死了，按说现在应该不会出现在仙册上。”
念洛欢睫毛颤抖，神色几近哀求地看着符元仙翁。
“但是就很奇怪，现在的仙册上还有这两个人的名字。你说是不是——”
“她在哪里？”念洛欢打断他的话。
“谁？”符元仙翁故意装傻。
“言疏。”
“我不知道啊。”符元仙翁瞥了瞥凹墙。
“若是她回来了，我让她打十次八次，杀了我都不足惜。告诉我，她在哪？”念洛欢语速很快。
符元仙翁正色道：“大人哪里话，我可没有想过这样的糊涂事情。她就在住的地方，大人你——”
符元仙翁眨眨眼，又是一眨眼就不见了哦。
念洛欢瞬间就到了言疏屋前，他想要推开门，但是那细细的啜泣声让他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
反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目光空洞地抬头看向檐顶，眼角微微湿润。
是她吗？她真的是她吗？老天终于眷顾他了吗？还是一切都是巧合？
不会的，一定是她回来了！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念洛欢的手碰到门上，心立刻揪了起来，他反复张嘴，开开合合，终是嘶哑嗓音道：“言疏，我可以进来吗？”
言疏哭声一滞，紧接着哭得更加汹涌澎湃。
“言疏，方才对不起。”
言疏又停了哭声。她总觉得方才是幻听，可是片刻过后，她又听到一声极其珍重的“对不起”。
“你是何居心啊？”言疏哑声问。
念洛欢背靠门框，柔声道：“觉得自己又做了荒唐的事情，便来道歉了。对不起。”
不管是不是她，自己确实做错了事情。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是能来他这里受委屈的？
言疏不可置信。好半天，知道念洛欢还没有离开，言疏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想进去见见你。”
“你是不是吃错了药？”言疏下意识地说完，连忙抿唇。
“对不起啊，这般说话说惯了，一时怕是难改了。”
道歉都说的这般漫不经心！
“无妨。”
无妨？这男人莫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言疏掠到门口，提醒他要开门，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言疏朝光而站，小脸被光束打柔，脸上的泪痕轻易可见，甚是惹人怜惜。
念洛欢看她的第一眼，心就跟着揪了起来。
念洛欢想说对不起，可是见她站在自己面前，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该知道的，全天下除了他的阿萦，谁还会这样？谁还能这般大胆地同他置气？
“大人给个话吧，我要和巨仙猪回去了，省得在这里扰大人安宁，碍着大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