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便到了姜宅。
要说起来，这还是谢寂第一次来到这里。
在姜亦璇的设想里，她应该会带着谢寂参观一下家里的布局，然后让他好好尝尝王妈的手艺。
可眼下却是这样的境况。
一进门，她便看到了在沙发上坐着的姜勤。
姜亦璇嗓子发涩。
往日她回家来，哪次见的不是姜勤的笑脸。
唯独这次，姜勤只是稍稍点了下头，便示意她和谢寂过去坐着。
紧张刚要重新泛上心头，就感觉到谢寂牵着她的手轻轻的握了握。
姜亦璇定了定神，和谢寂并肩走到沙发前坐下。
就连王妈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送了果盘和茶水过来后，就远远地站了开来。
客厅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个姜勤的人。
姜勤招了招手，其中的某个人便站到了前头来。
他朝姜亦璇这边见了个礼，然后递了两份文件过来。
谢寂伸手接过，又递了一份给姜亦璇。
“看吧。”姜勤似是叹了口气说道。
姜亦璇深吸一口气后，终是缓缓地翻开了那份文件。
不难看出，这一批人是专门调查廖帜的。
文件起始的那几页全是廖帜的相关信息，甚至有关于廖家的背景，里面也展现得很清楚。
廖家这几代的儿孙都是往那个方向发展的，但到了这代，却只有廖帜一人还算撑的起门面。
这也不奇怪。
从这个文件里很轻易就能发现，廖家对廖帜从一开始就是寄予了厚望，他从刚会说话开始，就是被廖家老爷子一手带大的。
而廖家老爷子正是几十年赫赫有名的父母官。
姜亦璇看到这里，心中也生了疑惑。
就廖家这个背景而言，被老爷子一手带大的廖帜的志向应该远不止与此。
况且廖帜近几年风评颇好，要是稳步发展下去，坐到比老爷子还高的位置是必然的。
想到前世的廖帜止步于此，姜亦璇心中倒还觉得有些可惜。
这廖帜根本没必要和陆家搞这些勾当啊，对他这样的背景而言，那不是捡了芝麻丢西瓜吗？
姜亦璇继续往下看去。
在这份文件上，有关于廖帜的倒都是些好事儿。
他在曾经待过的那些位置上，还都真真切切为底下的老百姓做了不少利事。
太奇怪了。
光从这些事情上看，廖帜倒是一心在做着实事儿，怎么看都是在向着更高的位置进军。
可他私下和陆家那些勾当也不是假的，否则前世也不可能落得那个下场。
姜亦璇越看越觉得矛盾，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但直到她翻完这个有关廖帜的文件，也没从中挑出廖帜的半点错处来。
这也就说明，想要从明面上绊倒廖家是没可能了。
她抬眼看向姜勤，姜勤却依旧不发一言。
直到一旁的谢寂也将文件放回茶几上，姜勤才开了口：“有什么发现？”
“廖帜这人很矛盾。”
姜亦璇将她的看法说了出来，旁边的谢寂也赞同地点点头。
姜勤“嗯”了一声，接着说道：“要不是我的人之前真在陆家查出点东西，我倒真对廖帜这种人生不起怀疑的念头。”
但这也就是姜亦璇觉得很矛盾的地方。
在陆家那边查出两头有勾当是真的，前世廖帜落马也是真的，如果非要说的话。
“那只能说廖帜的演技很好。”
姜勤闻言点点头：“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可能，但……”
他顿了顿，然后看向了谢寂：“你觉得他这样的演技，和你比怎么样？”
谢寂低头忖度了一番，很中肯地评价道：“比我好。”
毕竟他扮演一个角色，至多至多也不会超过一年的时间，而廖帜能长年累月的保持他“一心为民”的人设，已经不简单了。
最重要的是，廖帜似乎并不是依着什么“人设”去扮演他在工作上的角色。
反倒是他们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廖帜的假装，最后才给他安了个“扮演人设”的可能在头上。
这个中差别，可谓相去甚远。
姜勤看上去毫不意外谢寂的回答。
好似从这个国际性的影帝口中说出有个非专业的人士演技比他好，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
可姜亦璇却立即在心中否决掉了这个答案。
廖帜演技再好，能好到谢寂都认可地说比他还好的地步吗？
这不可能。
而谢寂的语气里也并没有半点夸大。
那就只剩下了另一个可能。
“廖帜根本就没有演？”
姜勤听到她小声说出这个疑问，立马赞许地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廖帜没有演戏，但陆家也确实和他那边有勾当……不对……应该是……是丁曼桢和陆家有勾当，而廖帜毫不知情？”
此前她一直困在前世廖帜落马这事里，故而一早就认定了是廖帜在搞这些勾当。
来来去去，竟是半分都没想到是丁曼桢绕开廖帜去干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她对廖帜不太熟悉，对丁曼桢的性子倒还算得上了解。
如今勘破其中的迷雾后，倒是愈发觉得丁曼桢像极了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她胆子太大了吧……”
她不禁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心中的惊讶完全写在了脸上。
可惊讶过去后，她终是反应过来：要真是这事，姜勤根本用不着让她带谢寂过来。
既是特意说了让她带着谢寂来，那就一定有事与谢寂有关。
她侧头看了看谢寂。
而后几乎肯定地向姜勤问道：“还有其他的事情，是么？”
不出所料的，姜勤轻轻颔首。
他转头向之前给他们递文件的那个男子招招手，那男子便又拿了两份文件上来。
和调查廖帜的那份厚厚的文件不同，这份文件倒是只有薄薄的几张纸。
他们拿起文件的同时，姜勤也开了口。
“廖帜在他的位置上几乎没有出过漏子，唯独这一件。”
姜勤伸手指了指二人手中的文件。
这时，姜亦璇正好在文件里看见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人名。
——谢东山。
谢寂那个赌博成性又杀人坐牢的父亲。
廖帜居然因为谢东山出过漏子？
他二人居然有过关联？
姜亦璇瞪大了眼，一目十行的向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