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冲忙完事从外面回来,遇到哭哭啼啼的宝娜,询问她怎么回事儿,宝娜闭口不提。
回到屋里,见马摘星正在绣着图案并凑过去看,见上面绣的是两只鸳鸯戏水,嘴笑得合不拢。
这是一块蓝色小手帕,它周围绣着白色、波浪形的花边,中间有一个白色的小圆圈,圆圈里有一只可爱的小动物,那并是鸳鸯,只是可惜她暂时只绣了一只,另一只刚要起针。
鸳鸯的眼睛是笑眯着的,而不是睁着的,让人看了,不禁羡慕它能笑得如此开心。
可见它对面是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才能笑得如此放肆。
戏水鸳鸯,鸳鸯戏水,不就是互相喜欢,互相珍惜彼此嘛,小小的细节,马摘星都注意到了,将它们绣在上面,真是栩栩如生。
疾冲一时看呆了,被马摘星用胳膊肘捅他一下,他才说道:“没想到我的夫人手如此巧妙,能将鸳鸯绣地如此逼真。”
马摘星拿过他手里的鸳鸯,无任何表情道:“你读过那么多书文,怎么就不会用点儿诗文来夸夸我呢?”
疾冲意会,立马轻打自己一耳光,笑道:“我有罪,错了,错了。”坐在马摘星身边,学着诗人儒雅的模样,念道,“翠鬣红毛舞夕晖,水禽情似此禽稀。暂分烟岛犹回首,只渡寒塘亦并飞。映雾尽迷珠殿瓦,逐梭齐上玉人机。采莲无限兰桡女,笑指中流羡尔归。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马摘星嘴角扯动,但没有笑意,低头继续绣着未完成的鸳鸯图案。
疾冲看她那表情是觉得不满意,立马又念了其他书的,“南山一桂树,上有双鸳鸯。千年长交颈,欢爱不相忘。”
马摘星抬眼看他,眼里是阻止的光芒,“你这个人以前不是很能说会道吗,什么花言巧语,口吻生花,你不是信手拈来的吗?怎么现在是与我过久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还是已经没兴趣对我说了?”
这一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难。
一不如她意,他今晚又得没地方睡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我怎么?
马摘星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心情烦躁,起身不与他说话准备回房,手腕处传来一道热,马摘星立在那里,等着身后的声音。
疾冲:“我今日的确很敷衍,但是呢,我以后都会以今天为例,要是再敢敷衍你,我就在院子里罚跪,夫人不让我起来我就不起来。”
讨人欢喜时可以花言巧语,但认错不能花言巧语,否则,容易上火。
马摘星见他这么真诚,重新坐下来继续绣着自己的鸳鸯。
疾冲忙给她捏肩捶腿,还倒水给她,问她渴不渴。
他说什么,在马摘星那里都会得到否定的答案。
见此,疾冲明显能感觉到马摘星的不开心,给她捏捏肩膀,又给她捶捶腿,与她说话,她也是一副不理它的状态。
可疾冲不能停下来啊,要是停下来她反问一句你为何要停,那他又怎么回答,不管回答啥都是错的。
只要她心情不好,那么就会是错的。
疾冲:“星儿,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马摘星:“什么地方?”
疾冲打哑谜,“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马摘星被他带到城外的一颗大树下。
疾冲:“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
马摘星忙去抓疾冲的衣服,可抓了个空,疾冲更是像一股烟一样快速消失在她眼前,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站的地方又没有灯,四周黑漆漆的,有些吓人。
疾冲一直都没出现,马摘星着急,喊着他的名字,“疾冲,疾冲,疾冲……”
喊了三遍,没有人回,只有寂静的声音再告诉她,疾冲没有在这四周。
马摘星抱住自己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等着疾冲回来。
黑夜里,她也不是很怕,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呆着,有些不舒服而已。
她曾经也是在外面彻夜奔腾的人,这点儿,她还不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疾冲才跑回来,只是双手紧握,手里还冒着一丝绿光。
马摘星看着他捧着的手,已然猜出几分,但还是问他,“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疾冲一脸乐呵呵,已然忘记了自己刚才摔下悬崖擦伤了的腰痛,“这是我为你抓的萤火虫。你来猜猜,这里面有多少只?”
疾冲一脸期待地盯着马摘星,看她能猜出多少。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还是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马摘星的面貌,见她思考一会儿后,很坚定地说道:“五十只。”
疾冲没有摇头,走到她身边,“来,你将手摊开。”
马摘星照做。
疾冲将自己的手放在马摘星的手上,让马摘星捧着他的手,对她道:“我手里握着的是九十九只,意思是,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说完,松开手,萤火虫从他指尖,从她掌间飞出,飞到半空中,天一下子亮了很多。
点点银白的,灵动的光,在半空中飘浮,像是从天上洒下点点繁星。
有的萤火虫在他们四周飞来飞去,有的飞到树上,像过节往树上系的小灯笼,一时仿若梦境,美妙而又虚幻。
疾冲看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见它们飞来飞去,虽没多久它们并散开了些,但有的还是在他们周围徘徊。
侧眼望去,见马摘星抱着手在那里默默许愿,疾冲调戏道:“可是许你相公好人一生平安?”
马摘星推他,“每个正形。”顿了一下,“不过说的也是对的,我许的就是与你有关的,可不是许你好人一生平安。”
疾冲好奇,想听她细说:“哦,那是什么,我能听听吗?”
马摘星一口否决:“不能!哪有许愿会说出来的,要是说了,那可就不灵了。”
疾冲轻笑:“你求的是什么 ,可有求子?”
说完嘴角带着坏笑,像是早已看清她心思一般。
马摘星惊,而后又怒,“都叫你不要说出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都说了愿望说出来它就不灵了,他怎么还说出来。
疾冲抱着头,一点儿也不在意,“你刚才都说你求的是子,不灵就不灵呗,我不还是有女儿的吗?”
弯腰随手在地上摘一根草含在嘴里,那股野性气息又被他放了出来。
疾冲刚弯腰弄疼了腰伤,没站得起来,直接顺势坐在了地上。
马摘星见他坐下,看着天上已经快散完的萤火虫,也跟着他坐了下去。
不过嘴里可没打算就这样饶过疾冲,坐下来继续唠叨他,“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就算你喜欢儿子,但也得允许他出生啊。他可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我怎么可能不要呢!”
疾冲:“我没说不要,我是说,咱们要求就求女儿,儿子有没有啊,都没事儿,只要有个女儿就好。最好,那个女人眉眼间全都有你的影子。”
马摘星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轻笑:“我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还在这里讨论女儿?我看你下辈子是无儿无女的节奏。”
疾冲哈哈大笑,一点儿都不担心,“这点儿夫人就不要担心了,包在我身上,只要夫人肚子愿意装,我就能做到。”
马摘星脸色快速变红,暗骂自己话说得太快,都没想到其中的羞涩,口吐为快,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过了一会儿,它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往她这边靠近,而后耳边被一口暖气吹了一下,整个耳朵酥酥痒痒的,脸也在这时候快速升温。
还没等她说话,耳边并传来两声轻笑,“我的夫人这是害羞了吗?可刚才是谁在求子来着?”
马摘星一把推开他,没想到将他腰伤弄疼了,听他痛苦喊一声,马摘星还以为他是装的,也就没在意。
马摘星:“我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力气,值得你扮演得如此逼真。”
疾冲倒吸一口凉气,“果然还是夫人了解我。”
单手叉腰,试图按住疼的地方,让它好受些,可手刚碰上去,手并感到黏黏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流了血,他吃疼地看了一眼马摘星,见她一脸仰慕地看着半空中的萤火虫,张嘴想叫她回去的话被他咽回肚子里。
既然出来了,那就等她玩尽兴了再回去吧。
马摘星单手捧着脸,看着天空,问疾冲:“你为何要抓九十九只萤火虫?”
疾冲笑:“这个数字好,我喜欢,而且也很吉利,我就这么做了。”
九十九,久久……
久久才遇到你……
久久才走进你的心里……
我想以后的生活里,都有你,希望你能陪着我久久走下去……
马摘星歪头,“那你怎么不抓九百九十九呢?”
疾冲微愣,而后傻笑,“太多了,我抓不了。而且我手掌小,握不了那么多。要不你回去好好给我补补身子,看我手掌能不能长大点儿,要是能的话,我就给你抓九百九十九只,怎么样?”
马摘星笑:“好啊,回去我就给你好好补补。”
疾冲听后,没有觉得很高兴,反而后背还有些发凉,觉得她这个答应也太快了吧,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上次他想吃螃蟹,马摘星说,要吃就自己就去吊,不要拿家里的钱去买。
还说家里的开销费用他最大,让他节约用钱。
他那里大了,她的开销全部都算在他身上,而且他上个月还没买过什么东西呢,就连出去买个包子的钱马摘星也是没有给的,可到了月末算账的时候,他永远是开销最大的那个。
疾冲有时候也是有苦说不出啊,他可真是被窦娥还冤,比黄莲还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