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雨山缩在这温暖的狐裘里,抬头看着满天星辰。弦月高挂,如一把金黄的弯钩,虎视眈眈的俯瞰大地。
自己来这里多久了?有半年了么。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原本的许多烦恼都暂时消失了。
南旋真人躺在蒲椅上,慢悠悠地说道:“你们这俩孩子啊,是不是连今天什么日子都忘了?”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都好奇的转过头。
李无尘先想起来,愣了愣:“师父,今日是重阳。”
竟然,九月初九了么?
南旋真人拍了拍李无尘放在桌上的手,打了个哈欠。他有些困倦了,便坐了起来:“重阳佳节人团圆,我原本没想你能回来。”
原本是回不来的,可谁能想到到事情突变呢。
如今只剩下瑶山可以暂时避一避,却也只是暂时。木晖这个人,心狠手辣,加上已知道现在的木雨山不是他儿子,更不会有顾虑了。
天虞门攻打瑶山,是迟早的事。
这些李无尘和南旋真人岂会料想不到?
木雨山拽着狐裘尾巴玩毛,漫不经心地说:“重阳节啊……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他想前世的父母了。
冷不丁的想起这句诗的前半段,独在异乡为异客。
异乡,异客。
李无尘见他心中苦闷,想伸手触碰他,又顾及师父在场,只好作罢。三个人凉风中静默许久,却没人再提及这话题。
须臾,李无尘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南旋真人:“师父,你从蓬莱回来,可知道了那桃花仙是什么来历?”
这一问丝毫不避嫌木雨山,南旋真人眯着眼,似打盹似清醒,半晌才回:“不过是一颗修行成仙的桃花树罢了。”
他还想再问,口还没张,南旋真人撑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南旋真人稍稍捶打了一下肩背,非常疲惫地道:“我累了,你们散了吧。”
说罢徒留一个背影,就往屋里去了。
木雨山从温暖的狐裘里伸出手拉了拉李无尘的袖子,道:“你师父也许是顾及我不想多说吧,你下次再问好了。”
李无尘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摇了摇头:“师父愿意请你一同过中秋,不会介意这些的。可能,他觉得这事我没必要知道吧。”
这时候木雨山就想起一句老话了:“长辈总有长辈的道理。”
李无尘把他扶了起来,坐的久了木雨山麻了腿,趁机瘫在他身上。
“道长哥哥,走不动路了。”
他靠着李无尘的肩膀,抬头看着,还要诌出委屈可怜的表情。
李无尘低头,轻轻在他额头吻了一下。
木雨山立马恢复知觉,跳开了。
他压低声音惊呼:“李无尘!你师父还没睡呢!”
李无尘无声的笑着,召出云鹤,把他如来时一般轻轻放了上去。
“回去吧。”
回到明镜居之后,木雨山这食就消的差不多了。月光像白幕一般清扫下来,大地一片清明。
“第一次见你,也是这样的夜晚。”
李无尘跟在他身后,没有言语。木雨山好奇的回头看去,他竟半眯着眼,快要睡着了。
木雨山的心触动了一下,像蜻蜓点开湖面,泛起涟漪。
“我困了……”木雨山打了个哈欠。
李无尘迷糊的点头,把被子铺开:“你睡床。”
木雨山拉住要走的李无尘:“你去哪?”
他并没有看到别的床榻可以歇息,李无尘这个状态,如果不睡床会更歇息不好了。
李无尘看着他拉住自己衣角的手:“你……”
“咱俩不是天天睡一起,你这会见什么外?”
他把这话说的清清纯纯,绝无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