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师父。”李无尘沙哑的声音努力的出声，没休息好四个大字简直刻在了脸上。
“我不问你为何带他回来，但你得知道后果。”
南旋真人语气冰冷，没了刚才在屋里慰问木雨山的和蔼。李无尘倒是坦然，他与师父相处十余载，对方只需出个气他都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气。
就像此时，南旋真人只是在提醒他而已。
李无尘问：“师父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木晖吧？”
南旋真人答非所问：“他是木晖的儿子。”
“是。”
为何救他？李无尘也不明白，但是不那么做，他仿佛就要死了。看着木雨山浑身是血，自己痛的更甚。
他不是没想过，从虞北村开始，木雨山接近自己的目的。可他确实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
对于儿时真相的追寻，他从未想过有人作伴，因为这是一个艰险的旅程。
可是那少年，就带着黑夜里的月光，闯进了他的世界里。
“尘儿。”南旋真人缓慢地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我老了，干涉不了你的想法。木晖的儿子，你还是得留几分心眼。”
“师父，我相信他。”李无尘说的斩钉截铁，几乎是没有思考，就把南旋真人的话否决了。
南旋真人笑了一下：“你以前从不会这么直接回绝我，看来这个人改变你不少。”
李无尘没有接话，但他的眼神里透着坚定。
“无尘，你现在对当年的事还是那么好奇吗？”南旋真人问，“你会不会怪师父当初带你回来。”
李无尘双眼微睁，有些讶异：“怎么会？若是没有师父，我恐怕早死了。”
彼此沉默了一会，李无尘又说：“当年真的是木晖杀死了我的家人吗？”
南旋真人看着他的脸，长叹一口气没有回答，反而回答了上一句话：“我并非救了你的命，你不必记着我的恩，把师徒情分记着就好。”
李无尘不懂师父的意思，他或许想问，却被南旋真人制止了。
“下个月论武大会，木晖一定会来。他这等狼子野心，一定要搅得天翻地覆。”他拍了拍李无尘的手，南旋真人的手掌很温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我……我这就带他走，绝不牵连瑶山派。”他说罢正要回身，被拦住。
“罢了，是福是祸都躲不过。论武大会时，你我合力，要杀死木晖也不是难事。”
或许这些年天虞门对瑶山派的打压，令南旋真人也无法容忍了，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出面。
“但是你和他，也许会因为这件事决裂，你确定你要报仇吗？”南旋真人好意提醒。
这时的李无尘并不知道木雨山的来历，他果真纠结起来。血缘关系就决定了木雨山是木晖儿子，仇人的儿子，自己喜欢的不得了。
李无尘陷入两难之境。
南旋真人伫立许久，望着远处房里的木雨山，他悠悠道：“他可以是棋子。”
李无尘本来也望着那边，听到他师父这么说，果断拒绝：“不可以。”
又一次被李无尘拒绝。李无尘这句话比刚才的拒绝还要直接，想都没想，不经大脑。南旋真人并不意外，那一句仿佛只是试探，他问：“真的那么重要？”
李无尘知道所问，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他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这件事蓬莱亦知一二，论武大会时，他们会来人。当年的真相就要揭开了，无尘，不必担心。木晖会得到他应有的下场。”
南旋真人眯着眼，脸上忧愁不减，却不再冰冷。他转身踏上剑准备回去，想了一下又嘱咐道：“晚上来吃饭，带着他。”
明镜居。
屋内黑悄悄的陷入梦里，屋外没有月光，借着微弱的壁烛，李无尘看着枕在他臂间的人出神。
“我会保护好你的。”这一句无声的话语，木雨山注定听不到了。
李无尘想了想，或许自己很早就想要一个“朋友”了，他会在自己安静时拿着聒噪的话吵他，也会笑嘻嘻地逗他开心，会在自己深陷危险时奋不顾身的去救他，还会在脆弱的时候依赖他。
也许只是单纯的，迷恋与他相拥的触感，与他亲吻的心跳。
总之是他，即使他真的就是木晖的儿子，比血海深仇更深的羁绊，是情衷。
“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李无尘轻声问。
木雨山睡的不深，早有感觉身旁之人的动静，他往李无尘怀里钻了钻，更贴近他的胸膛。
那颗心平稳的跳动着，一如既往。
“快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这是过来人……的经验。”木雨山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说。
“好。”李无尘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