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尘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木雨山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师父，我也不是说……总之我瞎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伸手去揉大黄的头，大黄舒服的嗷了一声，眯着眼看他们两个，一副你俩在这干啥呢的表情。
许久许久，李无尘才开口：“当年之事我不清楚，只是我相信我师父。”
木雨山道：“这世上又有什么绝对的信任？”
他疯了，他为何要和李无尘抬杠。
今晚的他太造次了。
李无尘愣住了，他好像苦笑了一下，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你说得对。”
倏然，背后的屋内熄了灯，一瞬间没了烛火只剩下清冷的月光。
木雨山望着身后黑了的窗，低落道：“明天等婆婆起了，再问问看吧。”
他说罢站起身子，走到篱笆边的草垛上拿上一把稻草。
“来帮忙，李无尘。”
不知为何，木雨山有时会叫他的全名，特别是心里别扭的时候。
李无尘应声而来，一手接过草，问：“这是要做什么？”
木雨山一手一坨稻草夹在腋下，头也不回的往柴房里走去。
“自然是帮你铺个舒服点的床，那地上脏。”
后半句是，我不忍心让你这么睡。
终究是没说出口。
对于他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能不能睡好，他居然也不惊奇。说到底，很多事情已经悄悄在改变了。
他只是在装傻。
柴房内，木雨山拿出流星做的小夜明珠，扔在床头。这小夜明珠做得其实很精致，没有流星说的那么随意。
这个小孩，木雨山想到又觉得可叹可怜。
他用灵力控制了一下小夜明珠的亮度，换成了暖黄色的灯光。
如果排除掉厨房传来的油烟味，他会觉得有些温馨。
铺好稻草之后，他坐在一侧看着李无尘把外衣脱下。
瑶山派的校服外衣看上去轻薄，布料却很扎实，李无尘在外总是把它折一折当个枕头。
木雨山道：“你枕着吧，我随意。”
李无尘以为他还在和自己置气，就把衣服放在自己那侧躺了下来。
半晌，木雨山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传来，他才熄灭了小夜明珠，在他身边躺下。
躺下的瞬间，他察觉到自己脑后有一个柔软的东西。
是李无尘的手臂。
木雨山道：“原来你没睡着。”
身旁之人也不回应。
他的脑子里还想着刚刚的对话，前世的他对于这个游戏主线知道的太清楚了。
原本不应该干涉男主想法的自己，却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提醒他不要相信他的师父。
他很怕，李无尘会难过。那么纯净的脸上，他不想他有一点点的伤心。
木雨山在心里坦诚，看见他难过，自己会更难过。
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木雨山看见李无尘脸的轮廓，隐隐约约，鬼使神差地，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
就一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李无尘抓住了那只手。
木雨山艰难的开口：“我只是担心你……怕你难过。”
一紧张把刚刚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没头没尾的，但愿那人听不懂。
枕在他脑后的那只手突然微微收紧，有一种要抱着他的趋势。
他按住心跳，克制住声音不要太颤抖，道：“李无尘，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黑暗之中，身旁之人低沉着声线道：“知道。”
这一次，他没有喝酒，李无尘也没有发疯。
李无尘起身轻轻压在他的身上，距离一下被拉近，木雨山能感受到对面的呼吸正冰凉的拍在自己脸上。
“我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能控制住自己的，你真的……”
木雨山还想说点什么制止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他也不知道这个走过场的拒绝有什么意义。
很多事情，李无尘都顺着他，但他更清楚，有些事情不会。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其实已经很轻微了，但对于两个拥有灵力五感通达的人来说，足够让他们发现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