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看到那根羽毛和被退回的玉钗,眼中一阵酸楚,微微泛红。
木雨山最最见不得人哭,他心中狂问候卡洛一万句,但是再多问候也于事无补。
他心软下来,安慰道:“思思姑娘你别伤心,这种渣男不值得!”
思思没有言语,捂着自己心口,眉头紧锁。问:“他果真三日后就要成亲了?”
木雨山讲了一堆话里,思思只听进去了这句。
很快翼馆守卫证实了这一说法,他们手拿着红灯笼红布条红纸,开始装点翼馆大门。
这一切都像是卡洛特意安排的,他知道思思还守在门前没有离去,所以立马派人出来为婚事装扮府邸。
木雨山怒道:“这他丫的故意的吧,卡洛这人是不是有病!”
思思拦住他的手,眼中含泪,哽咽道:“二位公子,能否帮我最后一个忙。”
这个忙,木雨山能猜到。
就算思思不提,他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不光为了完成支线任务,还为了自己心中的大义,他瞬间觉得自己形象高大了起来,惩治渣男他义不容辞!
拜别思思后,二人并肩而行。
天气依旧很沉闷,要不是原先听那群人说此地不会下雨,他也觉得这种灰蒙蒙的天和闷热的感受,就是雷雨的前兆。
李无尘突然定住,他有些疑惑:“其实,我觉得有一点奇怪。”
木雨山问:“什么地方奇怪?说来听听。”
李无尘道:“思思姑娘既然是比翼鸟族后裔,为何会在水月楼谋生?”
这就好比明明出生自带皇家血统,当朝天子并未更换,就算你这血统再偏,也不至于沦落到当街乞讨的地步。
况且这类名门望族生平最好的就是一个面子,思思她于情于理都不该在水月楼抛头露面。
木雨山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所以我们该去水月楼看看。”
正如木雨山推测那样,水月楼确实是一座青楼。
此时是大白天,水月楼并未开张,半开半掩的大门望进去黑乎乎的。
这楼建的颇有一种对称的美感,金砖玉瓦虽提不上,青砖黛瓦倒是严丝合缝。又是一座小三楼,从外头看,这座楼内里空间应该很大。
他在楼门口停住脚步,拦住李无尘,道:“要不,你就别进去了。”
这里毕竟是声色场所,前世的他也未从去过什么洗浴中心,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
所以一来他怕自己太稚嫩,有些没面,二来他怕脏了李无尘的眼,毕竟从小就这么清心寡欲活着的一个人儿。
想至此处,他的脑海里突然崩出一个画面,是李无尘的脸,那脸贴的极其近,比木雨山所有记忆里的任何一次距离都近。
这种距离还令他回味出一种……羞耻的味道,他瞬间有些脸红。
李无尘靠近他,摇了摇手指表示:“没关系,这里的人我不感兴趣。”
他说的一本正经,木雨山的脑袋里早就飘过一万个缠绵悱恻的动图了。
他愣愣地问了一句:“那什么人才让你有兴趣。”
李无尘道:“那人自己说过自己最最有趣了,结果全忘了。”
木雨山脱口而出:“我哪有说过这话?”
说完他咂舌,自己对号入座也太快了!
只见李无尘笑的更灿烂:“也对,这个人在酒后说过的话一向记不得,做的事一向是不认。”
他这话里带话木雨山算是听出来了,本就被昨晚的事情占据了整个脑子,现在又被当事人提醒,他更加无地自容了。
“李无尘!我不理你了,爱进不进。”木雨山哼了一下,走进水月楼。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脂粉气息令木雨山有些作呕,着实是略微有些重了。
他装作一副世家纨绔公子哥的样子,笑的豪气外露。
那老鸨一步一扭迎了上来,开口就是一股奉承味:“哎呦哦,这是哪儿来的公子生的这般俊俏呀!”
木雨山道:“呵,我是来寻乐子的,你这……”
那老鸨的目光竟生生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位去了。
又用一样的腔调道:“哎哟哟,这今天竟又来了个天仙般的公子,水月楼的姑娘们快来出来呀,别说我平日里亏待你们了。”
那位天仙般的公子皱了皱眉,他往木雨山身后躲了躲。
木雨山摇了摇手指,把老鸨往后推了一下,道:“这是我家书童,不是来玩的。”
老鸨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恢复了笑脸。
这里的人真是喜怒不喜于色,不管怎样,都是一副笑脸迎来送往。
此时是午后,有些姑娘还没出牌,木雨山寻了个小包间,专门要了几个和思思平日关系不要好的姑娘陪酒。
要打听点什么事情一定不要听故事主角的朋友怎么说,而是要听他的仇人怎么说。
李无尘坐在他身旁,神色不悦,他盯着木雨山手中那杯酒,似乎在说喝酒你就完了。
木雨山赶忙放下酒杯,嘻嘻笑了一下:“今天不喝酒不喝酒。”
一旁的美女罗衫半掩,露出圆润的肩头,呛人的花香有些刺鼻。
美女嗔道:“木公子真是的,如此良辰美景,不陪奴家喝一杯吗?喝完咱们好花前月下……如此这般……”
其他美女们皆附和道:“就是呀,喝一杯嘛。”她们一人一手,直把酒杯往木雨山嘴边送。娇嗔的语气把他的鸡皮疙瘩掉了个遍,正想着推托之词,却见李无尘把云鹤“不经意”地啪一声放桌上。
那美女道:“哎哟,吓死人了。你这小公子生的如此俊美,怎么脾气倒臭的很呢。”
李无尘目不斜视,道:“喝酒,我来。”
说罢他一手夺过酒杯,一杯一杯喝了个干净。
木雨山哈哈笑了一下,他把酒杯夺下扔到身后,道:“喝酒就不必了,我今天来,是为姑娘们抱不平的。”
那群美女皆是一脸不解:“有何可抱不平?”
木雨山道:“你们知道,三日后镇主儿子卡洛就要成亲了吗?”
美女们一个个瞪大双眼,表示不知。
一人道:“卡洛?那不是当初思思的……”
另一人道:“别乱说话!”
木雨山嘘了一下:“我曾也是这水月楼的常客,只是你们知道我为何不再来了吗?”
众人疑惑:“为什么呀?”
“因为,思思她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我曾经……为她一掷千金,为她起早摸黑,别人说她坏话我就骂别人,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完美的女神。可是,可是有一天我发现,她不爱我,她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人!她……拿着我的钱,去给那男人买礼物……”
他装作思思的爱慕者,却最终被思思伤了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这架势,颇有一种爱豆塌房的感觉。
讲真的木雨山曾经也追过女团,只是塌房塌的太狠,他后来故步自封只留在纸片人的世界里,再也不碰三次元了。
“我最容忍不了背叛!”木雨山睁大双眼,假装凶狠,围坐的美女一个个听的入神,“我今天来,就是来嘲讽她的!她心中那人就是三日后要成婚的卡洛!”
“天呐……思思她……”
“哎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吧,妹妹你也就是来得晚,错过了好戏。”
“什么好戏?”
“你不知道吧,平日里她那副神气的样子,好像自己多了不得般,她那年刚来水月楼还不是被人踩在脚底下。”
“竟有这事?姐姐你快说说。”
木雨山看她们被带起了话口子,也附耳过去听了起来。
三年前,水月楼。
十八岁的卡洛站在楼前,数十个护卫为他开道。他身后两个侍卫拖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没人看清那人的长相,也没人敢多看。
翼馆在蛮蛮城里的势力非常庞大,是绝对主导的一镇霸主。
卡洛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个侍卫把这人扶起,他并不想蹲下去看他。
原来被拖这人身材有些娇小,被强行扶起的他双腿微微打颤,让人看了可怜。卡洛不满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卡洛……卡洛……你杀了我吧。”那人颤抖的说出这句话,没有半分骨气,言语里只有绝望。
卡洛左右看了下那人肮脏的脸庞,他似乎觉得有些恶心,放开了手。
“穆离,你知道,这里什么地方么?”
那个叫穆离的囚犯轻笑了一声:“怎么会不知……”
卡洛也笑了起来,他语气轻蔑:“不是喜欢我吗?为了我,在这里活下去,学会怎么做一个女人。”
那句冷漠的话语仿佛刀子一般剜着穆离的心,他就这把心交给眼前那个人,任凭他如何践踏,都不皱一下眉头。
穆离道:“如果……如果我可以变成女人,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卡洛没有回答。
从那天以后,水月楼多了一个思思姑娘,这个世界少了一个穆离公子。
众人听罢,纷纷表示不可置信。
“姐姐你莫不是编故事呢?男人怎可变成女人?这打根子上就不一样啊。”
“对啊,我来了也有许多年了,怎么从不曾听过这般故事?”
“你若说思思和卡洛公子关系匪浅,那我信,光我见到他们幽会,就不止一次两次了。”
两年前。
这时候已经是思思姑娘了,她穿着柔美的淡紫色纱裙,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是妩媚。卡洛今日又来了水月楼,还是只点了思思的牌子。
二人坐于房内,思思抚琴,此曲婉转动听,声声入耳。
卡洛眯着双眼休息,他柔声道:“琴艺不错。”
思思一曲弹毕,走到他身边坐下,纱裙散开一地,那双大长腿于裙中若隐若现。
卡洛双手在那洁白的肌肤上游走,四周静谧只剩下双方的喘息声。
二人片刻不及便纠缠在一起双双滚到床榻上,卡洛将身下之人外衣一把脱去,又狠狠地撕开里衣,仿佛情不可待。
卡洛看到思思裸露的上半身没有半点起伏,微微皱眉。
思思起身吻上他的双唇,可卡洛没了兴致,一把推开她,冷冷地道:“你就是这么当女人的么?”
思思道:“卡洛,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一年过去了,没有人知道思思每天过着怎样锦衣玉食、光鲜亮丽的生活,众人眼里的思思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头牌,楼中女子没有不嫉妒她的,也没有不羡慕她的。
她从来只卖艺不卖身,在这风月之地能坚持这条原则的没有一个人,除了她。
直到有一天,她破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