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里小镇禁止军火。
道上不成文的规定，来莱里，就得赤手空拳地来谈生意，就算看不惯对方，也只能招呼拳头。
不守规矩的人将永远被拉入黑名单。
蓝海还是太自视甚高，认为所有人都应该被他耍得团团转，所以当对面掏出枪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必败无疑。
在这种圈子里做事，就是不能太张扬，不能让人悉知你的秉性。
到最后，蓝海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对面为了要他的命，做的一场局。
蓝海知道是自己拖累陆司爵了，成王败寇，既然他已经是必败的命运，那么这条命，他不会让别人给他背。
在枪口对准伤痕累累的陆司爵时，蓝海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挡住了这枚致命的子弹。
他死了，对面的任务完成，收拾东西立马走人徒留给莱里小镇一场惊乱。
蓝海生前的最后遗言是让陆司爵保护好他的妹妹蓝露。
站在蓝海的墓前，陆司爵只答应了一半。
“你自己的妹妹自己保护，说好了，我只能保证她不会像你一样死得这么惨。”
随着蓝海的死，陆司爵在M国的生活也到了尾声。
梦的最后开始变得异常混乱，父母的死讯，凌晨的飞机，医院的停尸间，然后是如大山一般压来的责任。
他好像没有再去过蓝海的墓。
不应该的。
蓝海的墓到底在哪，他好像忘了。
墓碑上男人黑白的照片被雨水淋湿，模糊了眉眼淡漠的笑。
“劳伦斯墓园C区77号，这个地方好像跟你有点关系，这边将技术任务委派在你身上，协助调查员展开此次任务调查。”
高邢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个冗长纷杂的梦终于结束。
陆司爵满身大汗，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昨晚和高邢的对话重新浮上心头，断臂的余楚霄，死亡的不死鸟8号，以及消失的蓝海的尸骨。
都似乎指向了同一个人。
衔尾蛇。
不，衔尾蛇不只代表了一个人。
国家局那边的秘密调查已经有了新的进展，让陆司爵参与进来，是因为查着查着忽然发现，他和这牵连重大的组织，牵连颇深，或许能为重新陷入困局的他们，带来新的改变。
陆司爵一看手机，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中午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知知就要下课了。
得去接人了。
陆司爵换好衣服下楼，开车去了耀大。
姜知韵举着书等在路边，脸上架着一个无框眼镜。
这是她最近新配的，上课看书的时候都很好用。
因为医生测她度数的时候没能搞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情况，所以配的度数不算准确，姜知韵戴久了会有些晕。
陆司爵下车把她的书抽走，女生才稍微回过点神。
“吃饭时间，禁止学习。”
姜知韵看到他恢复如初的气色，笑着任他去了。
“还算懂事。”
像敷衍小孩一样。
男人不乐意了，恬着脸凑上来，“只是‘还算’吗？知知，我应该担得上一个‘最’字吧？”
姜知韵轻飘飘地拍了一下他的下巴，“行，你最懂事，你最乖。”
药香顺着衣袖往外飘，陆司爵把姜知韵的手抓住，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早知道出门前应该再给你戴个手套的，冻得这么冰。”
男人的口袋里暖烘烘的，大手像个烤火炉，包裹着她，姜知韵笑着说：“不是有你就够了，再捏下去，我都要热出汗了。”
-
竹韵轩。
是近来新开的一家中式餐厅。
菜品以精致古韵出名。
姜知韵很喜欢在这里吃，好的服务和口味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
当然，在家里吃也不错，陆司爵一个人就能胜任服务和口味。
不过好心情总是不能够太持久，姜知韵才刚刚吃了没两口，电话铃就像催命般地响了起来。
“陈特助，请问有什么事吗？”
“姜小姐，二小姐死了，一尸两命。”
姜知韵瞬间皱起眉，“调查结果出来的吗？她为什么会离开张家的原因找到了吗？”
陈深低声说：“调查结果出来了，就是……与您有点关系。”
姜知韵深吸一口气，“行，我知道了，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陆司爵问道：“知知，发生什么事了？”
“姜沐萱死了，警方那边查到她的死跟我有关系。”
陆司爵严肃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姜知韵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好，你陪着我。”
能有个人陪着，真的能轻松很多。
陆司爵开车送她到了派出所。
姜家一家人都在场了，还有一个神情憔悴的张冀。
姜知韵一进来，所有人都看向她，神色各异。
姜念慈是藏在恐惧下的愤然。
姜铭是挑衅的幸灾乐祸。
姜岳是一点气愤的憋闷，拦着穆晓琳，也不知刚才和谁在争吵。
而穆晓琳，这位好母亲，当然是悲痛欲绝，看见她时瞬间移开了视线。
似乎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就是你对不对？”
张冀一下冲上来，活像要把姜知韵生吞活剥了。
陆司爵一把抓住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张冀瞬间弯下腰，动也动不了了。
“张冀，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呵，陆司爵，你以为我还怕你吗？”
张冀自从断子绝孙后，精神状态就越来越不好，许是失去了发泄的方式，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只要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陆氏的打压从来都没有结束，张家就算能靠之前的基底堪堪维持不倒，也实在过得不轻松。
原本张冀还有点希望的，等张家转移资产离开耀都，换个地方重新立足，也不是没有机会东山再起。
他就等着这个孩子出生呢。
本以为还算有点盼头的生活能就这么维持下去，结果姜沐萱这个贱蹄子不知道怎么就跑出去了！
跑得无影无踪，他动用了好多人手都找不到。
直至今日，才终于得知她的死讯。
一尸两命，真绝啊。
既然老天要这么捉弄他，那大不了就一起去死！
“我不需要你怕我，你只要知道惹我没好下场就行。”
路司爵把他丢给警察，给姜知韵抽出了一个板凳坐下。
“我女朋友时间有限，希望你们快点解决，不要随便冤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