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
这次，江胥的话还没说完，吴玉川就已经沉声接到。“我们就拿着这商标去其他地方开店。说不定那地方的人早已知道了我吴家的名字，自然也就乐意来瞧上一眼了。”
江胥就点了点头。“到时候啊，再配上我们的前期促销，办卡优惠，可由不得他们不掏腰包！”
吴玉川恍然，可紧接着，他就又想起什么似得，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问道。“可这店铺要如何管理？要本家人背井离乡去外头经营，怕是不太妥当。”
江胥就哼笑出声，她偷偷摸摸凑去吴玉川跟前，冲他摆了摆手。江胥昨晚才清洗过那头长发，柔顺的黑发垂落在她耳边，衬得她肤白似雪。皂角的清香几乎无孔不入，狠狠地往吴玉川鼻子里钻去。
像是只调皮的奶猫，自己都不自知地撩拨人心弦。吴玉川神色一顿，闭了闭眼。才能稳住神情，不动声色地侧头过去，将耳朵凑到了江胥嘴边。
江胥就悄声道。“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呢。我管他叫加盟。”
“加盟……？”那温热的呼吸喷吐在耳边，吴玉川愣了愣神，才迟疑着重复道。
“对！”江胥点了点头肯定道。
“到时我们就不用本家人背井离乡。我们只需要在当地，找那些有的人。这世上想赚钱的可是不会少，我吴家的衣裳品质又好，由不得他们不心动。”
江胥抿着小嘴，小狐狸似得暗中算计着“到时候只要让他们交上一笔银子，就可以挂上我吴家的牌子，买我吴家做的衣裳了。”
吴玉川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抿了抿唇，那双跟吴易奚相似的眼睛因为惊喜和激动几乎要发出光来。江胥就是一怔，心底泛起怀念来。“那依着江胥姑娘的意思，我们要赚的就是前期的……”
江胥一愣，视线稍稍游移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低声接道。“加盟费。”
吴玉川就是一点头。“我们要赚的就是加盟费？”
江胥低低的笑着，狠狠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仅仅是前头的加盟，到时候他们来吴家进货，衣裳也是要花钱的呀。不过就是我们少提些价，好给那外头的加盟店留出挣钱的空子罢了。而且……”
江胥正了正神色，肃容道。“到时候我们一定要统一定价，不仅是我们本家的店铺，还有外头的加盟店。不论离得有多远，都要定期派可信的人去查看监督。”
吴玉川就有些诧异，不由得也正色询问道。“为何偏要去盯着这个？卖多少钱那不是自个儿的事儿吗？”
江胥却摇了摇头，沉声道。“若是开自己的店，我们当是管不着的。可到时候他们挂着可都是我们吴家的名儿。”
江胥瞧着吴玉川，神色严肃。“您想想，如果被外头人说，我们吴家宰客，捧高踩低，看人下菜……”江胥语气一顿。“吴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说不定到时候这些个加盟店还会落井下石，要我吴家来赔偿他们的损失。”
吴玉川就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语气就有些无奈。“到底还是江胥姑娘考虑的细致些，我自愧不如。”
这可都是经验之谈啊。江胥叹了口气，就抬步走去书桌跟前。“这提议是有了，大少爷如果真的想用，总要完善完善。”说着，江胥就探头寻觅，瞧了半天满脸迷茫地回过头去。“大少爷，您这可有纸笔？”
吴玉川这才反应过来，虚握了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稍稍压下些尴尬。他快走两步，从那书柜底下取出一卷宣纸来，仔仔细细铺在桌上。
“我平日里还是用账本多些，宣纸没摆在外头。”江胥吴易奚说着，就已经手脚麻利的收拾妥当了。宣纸笔墨一件不少，规规整整的摆在桌上。吴玉川甚至已经找出了墨块，开始缓缓研磨。
江胥低笑一声，上前两步去瞧。跟吴玉川的距离一瞬间拉近，江胥就觉得身边的男人似乎浑身都是一僵。江胥稍稍一怔，拉开些距离，就去提起笔来，在砚台跟前撇了撇墨汁，随手在那空白处加上一句。
“一定要签订契约，并且交由官府备案。”
吴玉川低眼一瞧，低声夸赞。“江胥姑娘真的是才学出众，明明是女子之身，却也能写出这么一手漂亮的字来。”
江胥闻言，就抿了抿唇，眼底泄露出些微笑意来。心底有什么隐秘的地方被戳了一下似得，整个人都透出幸福和愉悦的味道来。“咳，大少爷谬赞了。还是三少爷教的好。”
吴玉川神色就是一僵，嘴角的弧度就渐渐落了下去。他移开视线，声音倒是仍旧平缓沉稳。“是啊，易奚的字确是漂亮。洒脱飘逸，风骨犹存。”
江胥就抿着唇偷笑，竟然比自己得了夸奖还要高兴些。她捂了捂嘴，好容易才收回心思，细细思索这计划还有什么遗漏需要补充的地方。
江胥就翘着一条纤细的小腿，大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说不出的娇俏可人。身后的吴玉川神情之中就闪过一抹挣扎，他抬了抬手，指尖已经触及了江胥垂落的发尾。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那点发梢就镀了层金边似得，瞧着就让人心底微暖。
吴玉川就像是被这暖意蛊惑了一般，缓缓伸出手去。宽厚的手掌几乎要覆上江胥发尾，江胥猛然回过头来，柔软纤细的发梢扫过吴玉川指腹。这男人浑身僵硬，若无其事地动了动桌上歪斜的镇纸。
江胥不疑有他，就柔声道。“我还有些想法……”这话还未说完，就被吴玉川抬手打断。“稍等。”接着着，吴玉川神情平静，似乎只是临时起意一般，抬了头对外头守着的丫鬟道。“去把你们夫人叫来吧，让她也听江胥姑娘讲讲。”
江胥闻言就不仅笑出声来，转而又在纸上落笔，一边写一边说道。“大夫人最近被凤姐儿折腾的焦头烂额，大少爷你还要把她叫来操这份心，大夫人怕是要生您的气了。”
吴玉川的面色就有些不大自然，他扯了扯唇角，却没回江胥的话。在江胥视线不及的地方，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蜷起手指，狠狠攥紧了拳头，神色之中尽是内疚和自责。
没过片刻，外头就响起人声来。苏锦翠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远远的传了过来，话里话外带着嫌弃，可那语气听着，分明是含着笑的。“我说大少爷啊，您这是打的什么主意？生意上的事儿您一个人听还不成了，偏要我来做个见证？”
说着，苏锦翠不满道。“我整日里还得管着你们家这小混世魔王呢，要不然我们换换？”
吴玉川抿紧了唇，神色越发僵硬。
这会儿苏锦翠已经抱着凤姐儿进了门，后头的小丫鬟极有眼色，不仅帮忙推开了门，还紧走两步，搀着苏锦翠迈过了门槛。苏锦翠就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夸赞道。“你有心了。”
小丫鬟眼睛一亮，又赶忙摇了摇头。“这是奴婢应当的。”那副别扭的模样就让江胥不由得想起陈玉，眼底就温暖两分。
苏锦翠先是抬眼，狠狠瞪了吴玉川一眼，这才转向江胥，面上就有带了笑意。“我前几天才听他们说过呢。说是江胥姑娘又想出了新点子，要用在店铺上了。看来今日说的，应当就是这个了？”
江胥就点了点头，脸上也满是笑意。“是呢，就是在说加盟店的事儿。不过这想法比以往的要更大更复杂些，实施起来也没那么容易。我正跟大少爷合计那些细节问题，他就说要叫您过来了。”
这话一落，苏锦翠又是剜了吴玉川一眼。“胥儿你可莫怪，他就这脾气。有什么事就偏要叫我一道。其实这生意上的事，我也就是半斤八两，听不太懂的。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江胥瞧了瞧他们两人，苏锦翠抱着凤姐，表面看来咄咄逼人，可那眼底尽是温柔缱绻。吴玉川目露无奈，也是关照回护之意明显。江胥就不由得目露艳羡之色，温声道。“这不是证明了大少爷对您一片真心嘛，您就别这么故意挤兑他了。”
苏锦翠喷笑出声，颇为惊异的摇了摇头。“胥儿你还真是什么都瞧得出来，好了好了，赶紧说你们的吧。”这话说完，苏锦翠就迈了步子，要往后头的椅子跟前走。那椅子上摆了软垫和靠枕，瞧着就松松软软舒服得很。
江胥从进门时就开始好奇了，这会儿看苏锦翠过去才反应过来。
哦，那是人家夫人的专座啊。
江胥就眼带促狭，瞧了吴玉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