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要人
百碟2021-03-24 13:503,023

  那小丫鬟也是个芝麻汤圆似得性子,切开黑的能把一锅汤都染了。她就那么站了老半天也不开口,非等到这老板娘将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扔在了外头,才慢慢悠悠,似是非常不好意思地道:

  “周夫人……”她这一声轻唤出口,那被打断了的老板娘还费外不满地冷哼一声,嗤笑道:“怎么,这会儿知道我还是个夫人了?早些时候就不知道该有些礼数,事到如今还想……”

  可也不等这女人把话说完,那小丫头冲着江胥眨了眨眼,仗着那老板娘瞧不见自己的神情,幸灾乐祸的露出个笑来。可语气倒还是那般柔柔软软的的模样,轻缓又迟疑:“可,这,这位就是我们三房的夫人啊……”

  这话音轻的很,似是不加注意就会散在那风声里头。可对掌柜夫人来说又不易于平地惊雷,震得她脑袋都发起了麻。这女人目露惊诧和仓皇之意,不可置信地赶忙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瞧见江胥倚着藤椅,面前的小桌上头还搁了茶点。

  瓷杯花纹精巧细致,清澈的茶汤在白瓷的杯盏里头漾起波纹来,便是单论江胥的衣着,也不是个单纯的陪嫁丫头能穿得起的。牙色的衣裙比那纯白更衬的面庞娇嫩,花纹跳了银线,正是与吴易奚穿了成套的衣裳。

  江胥向来不喜欢戴着那些个零零碎碎的珠钗步摇,哪怕是做了三房的夫人,发髻里头也不过是别了枚缀着珍珠的发簪。不过此时这珍珠的品质可就不是以前能比的了,一颗颗珠圆玉润大小交错,在墨色的长发之间甚至能溢出辉光来。

  这幅模样无疑是证实了那小丫鬟所言非虚,掌柜夫人那面上的笑意有些发僵。这女人生硬的扯起了唇角,几乎是从喉咙里头挤出两声短促的笑音来。可偏偏江胥面上一拍沉静,只端起那茶盏凑到唇边,樱粉的薄唇浸了茶汤,慢悠悠的啜饮一口,一言不发。

  那掌柜夫人就犯了难,吴家地界上正跟人家夫人结下了梁子,这责任又哪里是她一个妇道人家担得起的?是以虽是心底恼恨不已,这女人还是干笑着冲江胥福了福身,扯着嗓子生硬道:“我却是不知这院里竟然坐了吴家的夫人,这,方才是我多有冒犯,还请您……”

  还不等这女人说出什么海涵的话来道德绑架,江胥搁下茶盏一声冷哼,眼疾手快的将那话头截断了。此时就是在泼辣的性子,那老板娘也不敢跟江胥去抢话头,只能咬紧了牙关赔着笑脸,似是一副恭顺温和的模样。

  可江胥也是在那米行里头待了半月的人,哪里能不知道这温和模样底下掩盖着什么泼皮性子?更何况这女人还偏就趁着她不在城里,对陈玉百般刁难,将自家护着的小妹妹折腾成那副模样。是以江胥心底半点温和情绪都找不出,只管冷笑一声,纤细素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茶盏边沿。

  若是吴易奚人在此处,大概率就能瞧出这个将什么东西放在掌心里头摩挲两下的动作就是她偷偷摸摸算计人的标配了。可偏偏熟悉江胥的人此时要么身在书房钻研苦读,要么就是窝在那被窝里头偷半日悠闲时光。

  留在院里的掌柜夫人便只觉得江胥此时的模样深沉冷漠,压得她心底发颤,没着落一般发着慌。可偏偏江胥垂眸沉吟片刻,又抬起眼来恍若无事一般开口询问道:“你到底不是我吴家的下人,总是不好罚的。不知你今日过来,是为何事啊?”

  熟稔些的人都知道江胥的算计不会表现在面上,若是她装起无辜来,也就是准备好了全套等你往里头跳了。可偏偏这掌柜夫人对江胥是一无所知,虽是江胥漫不经心揭过言语冒犯的事让她心底有些怀疑——

  可这掌柜夫人瞧了一眼江胥,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鼻尖小巧,薄唇樱粉,瞧着就嫩的很,比个方才离家的黄花大闺女也强不了多少。这掌柜夫人心下一声哼笑,只当江胥被吴易奚保护的太好,还没在那大染缸里头浸过。

  而就在她观察江胥的时候,江胥也正巧在观察她。不过是瞧着这掌柜夫人眼底显出不屑来,江胥就心知这傻鱼已经活蹦乱跳的咬在了勾上。是以她神情稍松,瞧来就更是纯善。那掌柜夫人轻笑一声,放缓了声音道:“不知三夫人身边那唤做陈玉的大丫鬟可在此处?”

  江胥还真是头次被加上定语唤做三夫人,整个宅子里头只有她一个夫人,下人们大多也不愿将那关系拉的太远,便带着三分亲昵讨好唤她一句夫人。陈玉则更是讨巧,自始至终都喊一声“姑娘”,将自个儿的独特地位彰显无疑。

  是以这称呼出来,江胥还真是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她若无其事地垂下眼来,颇有些难过地道:“诶……我们陈玉昨日不知为何伤着了肩膀,我便让她今日先歇着了。她才那么大点的一个小姑娘家,哪里能受得住疼啊?”

  这话可就是给这老板娘透底了。一是说明了自个儿与陈玉关系亲近,二是说对那受伤的原因一无所知,就差明摆着告诉这掌柜夫人“你编吧,编什么我都信。”

  原先江胥缓和神色,那小丫鬟神情还有些不忿。可听过这话,她先是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就露出幸灾乐祸似得笑来,偷偷摸摸冲江胥挤眉弄眼。此时哪里是做这事的时候?江胥警告一般瞥了这小丫鬟一眼,就赶忙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这小丫鬟也不是傻的,当下便把那不合时宜的神情一拢,挺直了脊背便是身姿挺秀的漂亮姑娘家。那掌柜夫人果然完美接受了江胥的暗示,就低哼一声,故作不满地道:“夫人您是不知,这陈玉啊,想与我家周业共结良缘呢。”

  江胥如今的演技早已不同往日,她稍稍蹙眉,便将那疑惑好奇和错愕之情表露无遗。掌柜夫人一瞧,更是坚定了江胥对此事一无所知的猜想。也不用江胥多加询问,这嘴碎的女人就接着道:

  “我周家怎么也是当地出名,她想过门,总不能那么随随便便,说上一声就结了不是?”古时候确实有这规矩,江胥虽是心中不以为然,可面上总不能理直气壮出言驳斥。是以她就露出那赞同的神情来,疑惑的点了点头:“那之后呢?”

  这话一出,那掌柜夫人一声长叹,无奈地道:“您是不知,我不过是要她收拾收拾米行厅堂,就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若不是江胥早从陈玉那儿得来了消息,还真要被这女人骗过去了。那面上的愤懑和气恼显露无疑,怎么也瞧不出弄虚作假来。

  可陈玉向来不会说什么假话,对江胥又是实打实的忠心耿耿,江胥自然不会因为这女人一面之词就去怀疑陈玉。更何况早些时候,江胥还不是三房夫人,院里的花花草草都是陈玉一人打理,还能有空将那大院都扫的干干净净,何时见过委屈?

  那掌柜夫人两句摸黑还不够,竟还嗤笑一声,愤愤道:“您是不知道,就叫她扫上个地,竟还能给我掉下泪珠子来,惹得我们母子两个如今都不大和睦。她不扫那地也就罢了,我说上两句,她竟是将米行里头的桌椅推倒,这才砸了自个儿肩膀。”

  这话音落了,院里却是久久都没什么动静。江胥将那白瓷杯盏握在掌心,一时都不知在记是该愤怒还是该无语。这一大段亏得她能连珠炮一般吐个干净,可给江胥听来,就是槽点太多,都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边儿上那小丫鬟抿了抿唇,也是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江胥暗自哼笑,心道我们陈玉是就巴掌那么大不成,还能给推倒的桌椅砸了肩膀?!

  可到底还在这女人跟前,江胥竭力收敛了神色,故作迟疑又愧疚的轻咳了一声,神情里头也添了两分小心翼翼,不敢与那女人对视一般移开了视线,再瞧不出方才的傲慢矜骄。掌柜夫人就似是得了胜的公鸡,冷哼一声扬起了头。

  江胥赶忙忍下笑意,在心底暗暗催促,颤着声又询问道:“那,那您今日是……?”掌柜夫人似是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个问题一般,她抱起双臂来在这院里走了一遭,被烈烈骄阳晒的黑黄的皮肤与院里载种的娇嫩花朵半点不符。

  可这女人偏偏就自我感觉分外良好,她一边伸出手去勾弄那娇软花瓣,一边拖长了语调哼笑道:“大家都是女人家,我也不为难她。想进我家的门,那是必定要经过我考验的。昨日她不愿意去扫那米行,今日就得去给我收拾仓库。”

  江胥心底一声嗤笑,就听那掌柜夫人缓声笑着道:“还望三夫人行个方便,唤陈玉姑娘出来吧?”这话说的好听,可那语气里头尽是倨傲,分明是连她这个好欺负的吴家夫人也没放在眼里。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三章: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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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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