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胥在现代也是个吃货,毕竟平时医院压力很大,她休假的时候就喜欢买些油炸食品,饱饱口福。等到了这个时代,她也还是没逃过食物的诱惑,整日里得了空就往伙房跑。
不过今日倒是有了些不同,伙房那些个丫头们,正围着些小点零嘴,左右开工的往嘴里塞。江胥探头一瞧,那些个点心都做的极其精致,压根就不是这些丫鬟们能享用的货色。
江胥就不由有些好奇,上前两步柔声询问。
“诶,姐妹们,这些零嘴是哪里来的呀?”
她与这些个姑娘相熟,自然不会有人瞒她。还有个小丫鬟,随手捏了块茶点,就要往江胥手里递。
“这可都是夫人赏下来的!你若是来的早些,可还有中午的饭食呢。这都有好几天了吧?”
这话一出,江胥赶忙摆了摆手,拒绝了那小丫头的好意。
“我不爱吃这茶点,还是你吃吧。”
那小丫头不疑有他,赶忙把那块小巧的电心塞进了嘴里。
而另一边的丫鬟皱了皱眉,疑惑地道。
“说起来也是奇怪,夫人前几天还吃些东西,这两日那饭食端下来,可好多都还是动也没动过的。我前几日去过夫人院里,明明都饿得不行了,偏偏就要靠那些白水压着,这身子能受得了吗?”
方才递茶点给江胥的丫鬟倒是心大,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这不是得不了少爷喜欢嘛,为了美那什么事做不出来呀?”
为了美?那可不见得。
江胥拢了衣袖,暗自冷笑。
若是吃得多了,那孩子自然长得壮些,这刘虹可就生怕那孩子有了动静呢。
想到这儿,江胥挂上了笑,找着那厨房管事的,压低了声线。
“管事,您看这夫人整日里都不好好吃饭,若是当真饿出个好歹,太太怪罪下来,我们可是担不起的。”
这管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比那些个小丫鬟想的多些,早就担忧的不行。听到江胥这话,眼睛一亮,赶忙追问道。
“那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江胥就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您只要瞧瞧,就会发现夫人每日都只吃些点心,那送去的饭食,她是一口都不会动的。”
管事也是颇为忧愁,叹了口气。
“这几日就连点心都吃的比以往少了,这么下去,那身子哪里撑得住?”
江胥面色沉静,笑着摇了摇头,温声道。
“您也不必慌乱。既然夫人只吃点心,那我们就送些开胃的点心去。再在后厨备上饭菜,夫人胃口一开,自然会传膳。我们到时给她送去,不也就吃了吗?”
管事先是一愣,接着恍然,不住地点头。
“是个办法!胥儿啊,你这脑子可是活泛得很!”
江胥整了这么一出,刘虹哪里能受得住?她每日节食,本来就饿得心慌。这开胃的点心一送去,就惹得她接连几日传了膳食来吃。
等刘虹吃完了一大碗的饭才恍然惊觉,狠狠把那碗筷砸在地上。接着,她状似疯癫一般站起了身,急急忙忙的在房里绕了两圈,瞧见梅儿守在一边,就赶忙跑去攥住了梅儿的手腕,那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里去。
梅儿吃痛皱了皱眉,可还是垂了垂头,柔声询问。
“夫人,可是出了何事?”
刘虹浑身发颤,嘴唇苍白。她哆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
“梅儿,你看我,你看我胖了吗……?”
梅儿怔了怔,小心将刘虹上下打量一遭,皱着眉低声试探道。
“您哪里会胖,还是与以往一般纤细呢。”
听了这话,刘虹才呼出口气来,面上有了些血色。可她一转眼瞧见桌上那些残羹剩饭,又冷了脸,颇为厌恶似得摆了摆手。
“把这些都给我撤下去。”
梅儿柔声应了,可路过刘虹身边时,还是没忍住又打量了刘虹一眼。那手臂仍旧白皙修长,可比起以往来,却着实是丰腴了不少。
……
江胥趁着得空,又去庄子上瞧了一眼。
没了刘虹找人捣乱,那交叉种植的蔬菜长势良好,青青翠翠地露在地里,看着就让人心情愉快。
江胥自打进了佃庄的大门,就有佃户冲她打了招呼。那一路上招呼声就没断过,佃户看着也是出自真心,脸上的笑容都是真心实意。
江胥就也半点不摆架子,神情温和地挨着回了礼。这些个佃户还好,德叔那态度就恨不得把江胥当个什么宝贝金疙瘩供起来了。
“江胥姑娘来了!这会儿太阳大了,姑娘是不是打把伞啊?”
这庄稼汉子也是说做就做,话还没落就转身要去给她找伞了。
江胥哭笑不得,赶忙上前两步把人拦住了。
“我就来看看菜地,您犯不着这样。我又不是个雪娃娃,还晒不得太阳了?”
话是这么说,江胥那露在外头的小脸雪白,给那漆黑的头发衬得跟白瓷似得,在德叔眼里,可不就是个一晒就化的雪娃娃?可江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德叔也没法再坚持下去,只能作罢。
江胥就溜溜达达地绕着那菜地转了两圈,心下也是分外满意。虽然她一直不在,可这佃庄的人侍弄这片菜地也是上心得很。德叔跟在江胥后头,那张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见江胥满意,那话匣子就忍不住开了。
“诶,现在这庄子里可都是后悔的,就后悔当时没跟着姑娘您种这菜呢!”
江胥这会儿心情也好,就接了德叔这话茬,笑着摇了摇头。
“毕竟我也没种过地,这又都是你们活命的东西,你们多些考较也是应该的。”
“诶!”
德叔就赶忙摆了摆手。
“哪里的话!您是没种过地,可您不是有文化吗!现在这庄子里的佃户可都知道了,那个不能以什么什么人来着……”
德叔拍了拍脑袋,冲江胥露出个憨厚的笑来。
“你看我这脑子,扭头就忘了。”
江胥失笑,试探着问道。
“是不是不能以貌取人?”
“对对对!”德叔赶忙点头,竖起食指来点了点。“就是这句!这以貌取人可是让我们吃了多大的亏呦。”
农时可不等人。江胥就算是有心帮忙,也是无力回天。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这也只能等明年了,总不能把那些好好的稻子都铲了种菜吧?”
德叔闻言,也是朗声一笑。
“胥儿姑娘说的有理,我回去就告诉他们不用再惦记了,先把自己那两亩地的稻子侍弄好了再说吧。”
一提到这事儿,江胥先是一怔,接着就抬眼问道。
“德叔,这两亩地是谁在浇水啊?”
德叔脸上就带了笑,分外促狭地挤了挤眼睛、
“我们这佃庄啊,都是谁种了谁侍弄。可总不能拉着姑娘你和三少爷过来种地不是?所以啊,这地是李叔和二子一块儿管着的。瞧瞧,这长得不错吧?”
说着,德叔不无骄傲之意,冲着那青翠欲滴的菜苗努了努嘴。江胥讶然,挑了挑眉。
“为什么是他们?”
德叔就笑着,慢慢悠悠解释道。
“我们这些庄稼人啊,虽然是没什么学问,大字不识得几个。可我们也是知道知恩图报的。您给免了租子,又给李叔接了骨,这可是救命的大恩呐。”
“至于二子。他是心里有愧,又不好意思露头道歉,死要面子活受罪呗。这菜地可属他勤快了,见天儿的就要来刨刨土,把我们都当贼防着!”
江胥就不由想到那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在浓郁的夜色里,那双眼睛亮的惊人。江胥失笑,冲德叔扬了扬下巴。
“那还请德叔转告他一声,就说我原谅他了。”
德叔咧开了嘴,笑出一口的大白牙来,嗓音厚重。
“好嘞!这话我肯定得给他带到喽!”